徐敬余今晚输了比赛,输得不难看,刚才比赛结束,吴起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打得不错,今晚只是试试成果,不要太在意结果。」
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可以不在意比赛结果,但不可能认输,永远也不可能。
徐敬余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比赛过程,许久没听见应欢的声音,脸上的伤口倒是被照顾得很好。他睁开眼,看向沉默的小姑娘,翘了下嘴角:「怎么,开个玩笑不行啊?」
「不行。」
应欢在他眉骨上贴了个云南白药创可贴,手指在他眉头上轻轻一抚。
拳台中心灯光显耀,照着她白净的小脸,徐敬余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小绒毛,皮肤细腻水嫩,连个毛孔都看不见,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映下一小片阴影,乖巧柔软。
除了戴牙套的嘴唇有些奇怪之外,应欢是个漂亮的姑娘,很耐看的那种漂亮。
徐敬余又闭上眼睛,靠回边角,支起右腿,低笑出一声:「哄你玩的,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应欢拿出一个冰袋按在右边嘴角上,「自己按。」
他抬手按住。
应欢整理医药箱,收拾好后,站起来准备走下拳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闭着眼,神色淡淡的,脸上的伤幷不会让他看起来狼狈,反而有些别样的男人味儿。
徐敬余说过自己不服输。
所以,他是不是难受了?
「应欢,你好了吗?」
林思羽站在拳台下喊她。
应欢转过头,看向林思羽和钟薇薇,那两人看起来很兴奋,林思羽悄悄用手指指向徐敬余,用唇形说了一句:「敬王没事吧?」
她摇头,眉骨肿得那么高,处理伤口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跟没感觉到疼似的,他能有什么事啊?有事也是心里有事。
应欢提着药箱走下去。
这时,徐敬余也直起身,拾起战袍随意一套,系上腰带,跟着跳下拳台,动作潇洒漂亮。
应欢把医药箱放好,看见他朝休息室去了。
比赛结束已经快凌晨了,林思羽和钟薇薇还要回家,林思羽用手机录了比赛视频,发到群里。
姜萌看到后都快疯了,在群里嚎叫:「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叫我!我也想去看现场啊!敬王太帅了!应欢你太坏了!你弟弟都跟敬王一个俱乐部都不说一声,下次我一定要去,等开学带我去啊!」
应欢看着那一长串的话,回了句:「好。」
林思羽笑眯眯地看她:「下次我也还要来,以前没关注过拳击比赛,觉得血腥又暴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也很丑,不过今天我算明白了,这东西,纯粹看脸。」
「长得好看的人,被打了也是帅的。」
「而且,真他妈热血。」
「这还不是正式比赛吧?下次我一定要去现场看,肯定更热血。」
林思羽感嘆一番,钟薇薇往那边看了眼,笑眯眯地说:「奶驰来了。」
应驰一窜小跑过来,站在应欢面前,「姐,我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思羽和钟薇薇也得走了,钟薇薇说:「那我们先走了,我打个车回去,思羽你呢?」
「太晚了,我只能打车。」
应欢的画板还在杂物室,她看向应驰:「你送她们到门口打车,我去拿东西,等下去找你。」
应驰看看钟薇薇她们,挠挠脑袋:「好,那你快点儿。」
应欢嗯了声,转身走了。
「哎奶驰,你打拳很帅哦,看不出来啊,你身上还有肌肉,我掐一下可以吗?」
「还是不了吧……我怕痒,而且我也不帅,打拳我输了啊……」
「没关係啊,输了也帅!下次比赛我们来给你加油啊。」
「……谢谢薇薇姐。」
……
应欢去上了个厕所才去拿画板,她背着画板经过休息区的沙发,那边灯没开,影影绰绰地看见沙发上靠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挺拔,手臂折叠地枕着脑袋,能隐约看见肌肉起伏的綫条,健壮而有力。
隐约的熟悉感,她停下脚步,往那边看一眼。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专注,很沉默,看久了甚至能看出一丝落寞感。
应欢无意打扰他,转身正要走,他却忽然转头看她,手也放下来,四目相对几秒,男人笑着问了句:
「小医生,吃糖吗?」
应欢定睛,看清他的轮廓,然后看见他伸手从盘子里拿了颗薄荷糖,她刚要说自己不喜欢薄荷的味道,他手轻轻一抛,那颗薄荷绿包装的糖果就朝她脑袋上空飞来。
她没想到他会直接给她扔糖,反应慢了半拍,伸手的时候,薄荷糖直直从她面前掉落,她接了个空。
徐敬余笑:「这都接不住?」
应欢:「……我又没让你扔。」
他又抛了一颗。
故意似的。
薄荷绿在半空中又飞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他抛得非常准,刚好就在她面前,一伸手就正正落在她掌心里。
应欢看着那颗糖,有种古怪的感觉蔓延过心尖,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徐敬余又剥了颗抛进嘴里,她听见硬糖跟他牙齿碰在一起的「咯咯」声。
牙真好,她想。
应欢下意识舔了下自己戴着牙套的小尖牙,捏着那颗薄荷糖说:「我回去了,你继续伤感。」
小姑娘背着画板走了。
徐敬余「咯嘣」一声,咬碎糖,对着窗外吁出一口气。
「谁他妈说我伤感?」
「你不伤感?」
周柏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还让人把灯开了。
他看向窗外,应欢背着画板连走带跑地,想起她做临时医护的模样,温柔细緻,还会鼓励人,确实挺不错的……
周柏颢收回目光,看向徐敬余。
灯光大亮,徐敬余淡漠得有些寂寥的神色暴露,今天输了比赛,他确实有些挫败感,难得地有些自我怀疑,不知道换级别是对还是错。
他皱眉看向周柏颢,「你怎么还没走?」
周柏颢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下,笑道:「我这不是看你第一次在对抗赛上输了么?怕你心肌梗塞,问你要不要去喝几杯?」
徐敬余踢踢矮几,站起来,「不去,我回去了。」
「干嘛不去?」
「赛前禁酒。」
「切。」
……
应欢跟应驰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她坐在椅子上,把那颗薄荷糖递给应驰,「吃吗?」
应驰跟她一样,不喜欢薄荷。
「不要。」
「好吧。」
应欢把糖塞进背包旁边的小袋子里,拉上拉炼。
应驰低着头,还有些失落,他打输了比赛,参赛名额有限,不能参加下个月的比赛了。应欢知道他的心情,摸摸他的头,「没事啊,还有下次的,你还年轻。」
「嗯,我知道。」应驰想起什么,忽然又打起精神,「徐敬余都输了呢,我怕什么啊。」
「……」
这种从别人身上找自信的毛病怎么来的?
而且,徐敬余跟你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人家ko你根本不在话下!
应欢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笑笑不说话。
应驰可不管,他乐得给自己找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