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还是普通百姓,都知道昨夜赵长舆薨逝了。
他素有清名,在百姓中声望极高,东海王一出皇宫便听到了大街小巷传来的哭声,待听清楚哭的是什么,脸色瞬间铁青。
而此时,傅祗拿到了皇帝的圣旨便急忙而出,看到走在前面的王衍,他立即上前一把扯住他,“夷甫,王爷呢?”
被拉住的王衍一脸懵,“王爷早走了,你不知吗?”
傅祗当然知道,但这不耽误他假装不知道,见四周站着的同僚都竖起耳朵听,他不由“哎呀”一声,跺脚道:“怎能就让王爷这么走了?夷甫,你怎不劝一劝?”
“长舆临终都在忧虑国事,最怕的便是王爷和陛下因此事生出误会来,夷甫和王爷关系亲近,还请夷甫代为说和,王爷深查此事本没有错,但最后若查到陛下这边来,不仅伤了长舆的心,世人也不会相信的。”
王衍不太在意的一笑道:“傅中书多虑了,丁是丁,卯是卯,王爷不是指鹿为马之人。”
他不是指鹿为马的人才怪,他要是实事求是,又怎会去围了赵家?
傅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等自然知道王爷不是那种人,但世人不知啊,长舆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士族里名声都极佳,昨日王爷围了赵家,昨晚长舆便薨逝了,传出去只怕于王爷名声有碍。”
见王衍还是一副不愿蹚浑水的样子,傅祗便压低了声音道:“今日赵家姐弟已经报丧,现在满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此事了,夷甫不如出去听一听民声再做决定?”
王衍微微正色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傅祗,最后拱了拱手后带人出宫。
到了大街上,果然随处可见议论悲戚之人。
王衍皱紧了眉头。
跟着王衍一起跑到大街上的官员见状,忙问道:“王司马,这如何是好?王爷此时正烦闷,若是传到他耳边,又是一场官司。”
王衍就叹气道:“俗事繁杂,心绪就难免乱,罢了,我们去劝一劝王爷吧,心平和些也利于养生。”
脱险
一直到傍晚,赵含章才带着赵二郎到了傅家门前,傅祗早早在家门口等着了,她人才跪下,他便上前将人扶住,叹息一声道:“难为你们两个孩子了。”
他取了一条麻布条,绑在了手臂上,幽幽地叹了一声,“回去吧,今日陛下已下旨厚葬你祖父,礼部的人也已过去辅助治丧,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
赵含章一听,便知道事情到这一步算如了赵长舆的愿,赵家平安了。
她长出一口气,冲着傅祗深深一拜,“多谢傅祖父。”
傅祗看向傅庭涵,“送三娘和二郎回去吧,你是孙女婿,也该在赵家尽孝,不必急着回来。”
傅庭涵应下,上前扶住脸色发白的赵含章,她今天走了一天,跪了一天,也饿了一天,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啊。
“我们坐车回去吧。”
“坐我的车,坐我的车,”王四娘从后面跑上来,指着她的牛车道:“坐我的车,平稳。”
赵含章谢过,扶着傅庭涵的手便上了车,赵二郎一脸懵懂的跟着上去,他到现在都还觉得在梦中。
他不由靠近姐姐,挤着她小声问,“阿姐,天亮以后是不是就醒了?”
赵含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天已经亮一天了,这不是梦。”
赵二郎身子一僵,“那祖父……”
赵含章道:“祖父去和父亲团圆了。”
她指着天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星星道:“看到没,他们变成了星星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呢。”
赵二郎仰着脖子看天空,呆呆的道:“星星和星星之间隔得这么远,祖父和阿爹能坐在一起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