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坐在上位,那里之前一直是赵铭坐着的,但荀修等人并不是很服气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不过是因为赵家军人数不少,而赵含章又捷报频频,所以他们才暂时忍了下来。
此时看到上面端坐的赵含章,众人低下头来,再没有意见,举手行礼道:“拜见赵将军。”
赵含章颔首,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不甘不愿的章太守。
哎呀,这个却是熟人,一年前,她在灈阳城外就是如此拜见他的。
赵含章露出笑容,抬手道:“诸位免礼吧,快请坐下。”
众人在两边按照官职大小分坐,赵含章便看向章太守,露出笑容,“章太守何时来的?汝阴郡现在情况如何?你手下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章太守许多的话就被这些问话给堵在了胸中。
赵含章此三问,完全把自己放在了刺史的位置上,但……章太守还没承认她是刺史呢,朝廷也没承认!
所以章太守闷闷不乐的没作答,还把头扭到一边去。
这一刻,赵含章在心里做下决定,她要换掉汝阴郡太守。
她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模样,转而看向荀修,问道:“现在是谁陈兵江边?”
荀修微微躬身道:“是末将。”
“陈兵几何?”
“两万人。”
赵含章:“动过手吗?”
荀修摇头,“未曾。”他顿了顿后道:“没有将军的命令,我等不敢贸然动手。”
赵含章满意的点了点头,“由着他们对峙,我们不急着做出决定,让将士们克制,只管在一旁看戏。”
米策不由苦着脸道:“可军中的粮草也不多了,总囤兵在此处,将士们心中浮躁,不免生事。”
于盛也道:“才与匈奴交战,将士们思乡心切,厌战情绪很高,并不愿长留此处。”
赵含章点头道:“我知道,这几日就当是休息,先安抚将士们,待东海王一退,大家便可回乡。”
章太守沉着脸问,“赵将军何故将豫州拖入东海王和苟晞的争斗中呢?这不是置豫州于水火之中吗?”
赵含章:“我自然也不愿如此,奈何朝廷不派援军,匈奴铁蹄之下,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众人沉默。
赵含章道:“豫州危难之时,只有苟将军愿出兵相助,便是为报恩,在苟将军有难时,我们也该回报一二的。”
从军之人,多少有些义气,荀修等人虽然不愿掺和进东海王和苟晞的纷争中,但也同意赵含章的这个观点,于是点头应道:“我等听将军调遣。”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道:“匈奴退去,我们豫州算大捷,但此次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死伤惨重,我实在难以开怀,传令下去,三军俱哀,晚上以酒水肉食祭奠此战死去的人,并犒劳三军。”
众将应下,也高兴起来,瞬间把章太守的挑拨之言抛在了脑后。
军队中的犒劳总是与祭祀连在一起的,每每大犒三军,大家都要先把酒肉先祭给战亡的同袍。
这也是中原一带丧葬中总是吃席的原因之一。
吃席,一是解晦,二是犒劳,三则是代表了生者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豫州才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如今东海王和苟晞十几万的大军又在豫州对峙,军民情绪低落,他们需要一场宴席来提振士气。
赵含章命令一下,三军立即动起来,淘米煮饭,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连对岸的东海王都知道了他们的动静,不由问左右,“对面豫州军里怎么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