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这才月初,差倒不至于差,只是买了这两只羊,家里这个月的月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赵含章只咬了咬牙就挥手道:“送过去吧,总不能一家团聚了,饭桌上连个肉菜都没有吧?”
她抬眼看向赵二郎,“这个月没事儿你就在军中用饭吧。”
赵二郎伤心,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那姐夫回来的时候……”
“也没你的饭吃。”
赵二郎搭拉下脑袋,“好吧。”
听荷连忙去送东西,赵含章对北宫纯很看重,那布料又贵重,她决定亲自去送。
厨房从听说傅庭涵回来便自主杀了一只鸡,待傍晚饭菜都快要好了,听说二郎君也回来了,于是厨房就又站在了后院一个篱笆前,看着里面只剩下的五只鸡沉思。
最后厨房还是没舍得杀鸡,而是摸出十个鸡蛋去加菜。
晚上,大部分的肉都进了赵二郎的肚子里。
傅庭涵给赵含章夹了一个鸡腿,把另一个夹给赵二郎,“锻体需要吃肉,吃吧。”
赵含章就把鸡翅腿给他,还一连夹了两个,“你动脑筋更得吃肉。”
她道:“回头我去河里抓鱼给你吃,鱼肉补脑。”
赵二郎也喜欢吃鱼,“我也要。”
赵含章:“你自己抓去。”
赵二郎埋头苦吃,赵含章就看着他叹气,“二郎,你下个月再回家吃饭,知道吗?”
赵二郎不甘愿的道:“军中好久才有一次肉吃,将士们肚子里没有油水,都提不起力气。”
赵含章哼了一声道:“不是有豆腐吗,还有豆油,我这边的人也没肉吃的。”
“豆腐也少,更不要说豆油了,那么大一锅菜,伙夫就舍得放一点点油,说是军需给的豆油极少。”
赵含章就道:“这也怪不得军需,这么多人呢,还有马,都要吃豆子,现在市面上的豆油也很贵的。”
自他们做出豆油之后,它只经过了一段非常短暂的低迷期,然后就飞速的被人认可,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比较奢侈的食品调料了。
因为,豆油不好捶榨,有的油坊做的不好,出油率还不高,而百姓们通过吃油发现头发变得更加的粗壮黑亮,连肌肤都亮了一些,力气还会变大,整个人都比之前有劲儿,还容易饱肚。
于是贵族们开始大量吃油,百姓们更不用说了,于是油价上涨,连带黄豆的价格都上涨了不少。
士兵们屯田种的粮食里,大豆是最多的,但就是这样也不够军队消耗,除了榨油,大豆还会制作成豆粉,做成豆饼成为士兵们的干粮。
曾经赵含章在战场啃的掉渣的干粮,就是六成豆粉,三成麦粉,一成麦麸制作成的。
硬得能让你直脖子才能咽下去。
除了人,他们的战马也需要大豆,不然它们哪儿有力气上战场?
榨油剩下来的豆渣会拿去喂马和喂猪。
想到猪,赵含章口水快速分泌,“他们养的猪,出肉率还是太低了,明明都阉了,怎么还要养七八个月才能出栏?”
“猪苗不好吧,得调。”
在西平吃过阉猪肉的赵二郎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好奇的问,“怎么调?”
他对于一切有关于肉的活动都感兴趣。
赵含章道:“就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配出各种各样的混血猪,然后养着,看哪种猪最爱长肉。”
“但这也没有年调不出来,算了,交代底下的人去做吧,我还是去给你抓鱼吧。”
傅庭涵笑道:“水磨坊要是能建起来,到时候我再加建一个榨油坊,也用水力工作,大豆刚好收获,可以试一下它的效率。”
赵含章眼睛亮晶晶的,“好啊,除了榨油,我看豆腐也可以在里面做,现在军中缺肉,补充蛋白质基本靠的黄豆,做豆腐的人很辛苦。”
傅庭涵表示没问题。
赵二郎在一旁插不上话,就要把话题拉回来,“阿姐,我们军中养的猪才那么大,不知何时才能吃,你们军中的多大了?”
“唉~”赵含章一声叹息回答了赵二郎。
傅庭涵看着好笑,道:“作坊那边养的猪倒是有九十多斤了,再过两个月应该就可以杀了。”
赵含章:“太瘦,还是再养养吧。”
心动
黄安和左都一起将家眷们护送到西凉军军营,军营不远处早就建起一排排砖瓦房,全是这两月西凉军们亲自建的。
尤其是在西凉的信回来,得知张刺史同意他们军眷内迁后,他们更用心的布置起来,这以后可就是他们家人住的地方了。
赵含章也很大方,让砖坊给他们提供砖石,还花钱给他们买了不少木料建房子,可惜更多的就没有了。
家具之类的东西他们得自己想办法。
所以军属们进屋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件家具。
但他们依旧很高兴,毕竟一家团聚了,其他的可以慢慢添。
北宫纯正陪在母亲身侧,他多年不曾归家,心中愧疚不已,此时见母亲鬓发皆白,不由的跪地落泪。
老夫人连忙扶住他,让他去看他妻子,“你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了蕙娘照看,你快谢过她。”
北宫纯就转身和妻子行礼,“多谢蕙娘……”
蕙娘连忙避开半步,然后连连回礼,“这本就是妾身应当做的,将军不必如此……”
“将军,使君派人来送礼……哎哟,”黄安见俩人正对着行礼,转身就要出去,北宫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叫住人后问:“使君送礼,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见谢礼?”
黄安连忙道:“来的是使君身边的听荷姐姐,她说近日夫人们劳顿,暂且安顿下,明日使君再宴请大家。”
老夫人一听,呼了一口气,起身道:“那快走,我们一块去接使君的礼物。”
听荷把羊交给了北宫纯的亲卫,她则带着下人抱着两匹布来见北宫老夫人。
这两匹布是王氏特意找来给赵含章的,自然是上好的布料,因夏天天热,所以绸缎轻薄,颜色却又鲜艳,很是亮眼。
北宫老夫人在西凉就没见过这样的布料,一时又惊又喜,扭头和北宫夫人道:“蕙娘,快收着,回头裁几件衣裳,正合你穿。”
说罢,目光在她和北宫纯之间滑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蕙娘脸色薄红,低头应下。
连北宫纯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去,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蕙娘身上。
听荷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对蕙娘夸了又夸,还和她交流了一下洛阳最近流行的衣裳款式。
送走听荷,北宫老夫人和北宫纯道:“这位赵使君倒是体贴,对你也看重。”
北宫纯点头,道:“赵使君于我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
北宫老夫人在西凉时便日日盼着儿子回来,打听之后,自然也知道儿子被困在中州回不去的原因,她拉着他的手劝慰道:“你也要多体谅张使君,莫要怨他,这两年他的日子也难过,他病了,西凉内有人作乱,百姓们人心惶惶,都生怕换了刺史。”
“母亲,儿子知道,我人在中原,心却恨不得立即回西凉襄助主公,又怎会怨他?”
北宫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拍着他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但你既愿跟随赵使君,那就不好再三心二意了,要一心为她筹谋,张使君那里,将来若有机会,再报他的知遇之恩。”
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