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瑚就是她的试金石。
他的身份,便是出现意外,她也可以保下他,换做其他人,很可能就要被顺应时势了。
赵含章骑在马上,心坚硬如铁,立时定下了接下来盐引到达的地方。
晚上驻扎时,赵含章就去到一个被严格看守的大帐里,里面有滴滴滴滴的声音。
宋昕正在帐内看士兵们接收信息,看到赵含章立即上前,躬身道:“女郎!”
赵含章点了点头,问道:“都有什么消息?”
“幽州那边联系上我们了,依照您的吩咐,派去的通讯兵归幽州刺史府管辖,卫家给卫公子送的东西一并到了幽州,人一起到的,卫公子说刺史府没有怀疑。”
虽然傅庭涵早就做出了电台,但这东西不好弄,赵含章一直只给几个心腹使用,基本只用于紧急事务的联系。
然后就是让军队加快这方面的研究和通讯员的培训了。
之前为了方便指挥战斗,做出来的电台优先给了赵铭和北宫纯,后来是赵二郎等人。
石勒一直到她回陈县都没能拿到一台。
但他知道有这个好东西,所以一天三封信的催,早上她刚收到信问电台,中午就收到第二封信说他想她,幽州许多事务他都不能决断,想要和她聊一聊;傍晚就收到第三封,抱怨她厚此薄彼,她和北宫纯早关系和洽,分明不用多加联系便能知道彼此,而他们刚刚在一起,正是需要多联络感情的时候,她却没有给他通讯的捷径,而是给了北宫纯……
还怨她,“祖逖只在冀州,便在你左右,朝发信夕可至,你都给他通讯的神物,而我离你千里之遥,为何不给我?是你果真如此放心我,还是觉得石某人不重要,幽州不重要?”
赵含章无法,就只能想办法给他弄了一台,但一起送到幽州的是两台,还有一台送到卫玠手中。
赵含章和卫玠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台机子不是用在石勒身上,因此不必与我禀报石勒的事情,这台机子是给幽州百姓的,是幽州的民声,察百官之责。”
她决定将情报机构下放,幽州就是一个试点,卫玠就是这个先锋。
她和卫玠道:“幽州距离洛阳千里之远,县令距我之上有郡守,郡守之上还有刺史,而刺史与我间还横亘着朝廷的数十官员,百姓,尚在县令之下。”
“所以,我和陛下很难听到民声,我们看到的可能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我们听到的可能是被粉饰过的声音,所以这台机子便用作百姓之声。”
“我派去的人都是斥候营里出来的优秀的斥候,你好好用着,让他们在幽州扎根,希望他们能在幽州经营百年,甚至是二百年,三百年,更长的时间……”
野心
卫玠收到信后立即领悟,心中激动,于是当即让人调试设备,在他们约定好的时间里当即用电台回信。
当然,信号的传播和折射需要时间,此时赵含章才收到。
很快,一个士兵拿了一张纸上来。
宋昕接过看了一眼后道:“卫公子说,他刚才让人调试,似乎在别的频道听到了信息,虽不知其中意,那是不是别人也能听到他们发出的信息?石刺史会不会怀疑到他这里来,若是怀疑了来问,他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赵含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和宋昕道:“你让卫玠去找石勒主动坦白此事,就说这是我赵家军的斥候,将来会是朝廷的飞鹰,他们会遍布各郡县,为朝廷收集民声。”
幽州是试点,因为那里有段部鲜卑,她是计划着先在战事上看到成果,然后推到民事上,如果成功,便可参照幽州将情报部门放到各州去。
当然,现在各州也是有她的情报人员的,这部份人现在由汲先生管理,只是他们是散的,没有明面上的组织。
而她,现在想的就是将他们分为明暗两部分,统一管理,元立和宋昕就是她选出来管理这个情报部门的人。
如今元立在暗,宋昕在明,他们会慢慢从汲渊那里脱离出来,最后只对赵含章负责。
宋昕很不解,“既然不需要瞒着石刺史,女郎为何一开始让他们隐藏行迹,悄悄进幽?”
赵含章冲他笑了笑,“你猜?”
宋昕:……
他哪里猜得出来?而且岂敢猜测?
赵含章没有解释,只是转而问道:“留意江东的消息,元立一拿到电台,立即来报我。”
前不久,赵含章派了一支商队悄悄的带上三台电台去江东,其中一台要送往荆州,两台则是要交给元立。
那是给他备用的,以免出现意外时不能替换,除此外,也是让他在江东行事更灵便的意思,就连派给他的通讯兵也是最优秀的。
赵含章在朝廷上表露出来的态度一直是江东不值一提,似乎更在意北方的边关防御,但只有与她亲近的几位心腹知道,她更戒备江东。
暗地里很多资源都偏向于江东。
她不仅在北地战事正酣时派出元立这员心腹,还大量的组建商队往复江东。
真当那些商队的目的是经商买粮食吗?
组成商队的人大部分都是从赵家军中选出来的精锐,其中不乏有往参将培养的优秀斥候。
这么多人才被送往江东,可见她对江东的看重,也可见她对元立的看重。
宋昕心快速的跳动了两下,他又是羡慕,又是失望,低头恭敬的应了一声。
商队有关卡,又要遮掩,因此速度没这么快到达江东。
一直到赵含章靠近洛阳,他们才收到江东的电报,元立顺利接到了人,拿到了电台。
此时,元立就站在一个通讯兵身后,看着他用一本《论语》将他写下来的字转化为数字,然后再发出去。
听着滴滴声,再看他手上的敲击,元立垂在身侧的手就也跟着敲击大腿,他眼睛越来越亮,亮得让一旁的薛泓心惊。
薛泓是这一队通讯兵的队主,他虽然才管着十个人,却位比队主,是校尉的官职。
而元立已被封为将军,只不过被淡化了而已,陈县无人提起,大家都默契的不提他,似乎就没有元立这个人一样。
可在赵家军中,元立的名气也不小,当然,名声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听说他很喜欢从赵家军中抓各方安插进来的细作,一旦被他抓到,除非快速投诚,立功来换性命,不然生不如死。
薛泓被派到江东时就一直提着一颗心,虽然元立人长得不错,脸也白,不像他们军中久经沙场的黑炭,倒像是外面抹粉的文士,但偶尔撇过来的目光却让他胆寒。
尤其薛泓就是干情报的,元立的手段那可是如雷贯耳。
等通讯兵发完,元立就扭头问薛泓,“这样女郎就能收到信件了?”
薛泓点头,“是,很快就能收到了。”
元立较真,“万一收不到呢?”
薛泓就道:“我们会隔一刻钟发一次,军中的规矩,这样的联络信件需要重复发三次,固定的时段,所以他们一次收不到,第二次,第三次总会收到的。”
元立不是很能理解,“只是敲一敲手指就能把信传出去?千里之外的人竟能须臾之间收到?”
薛泓正要解释,一旁的通讯兵禀道:“将军,有信来了。”
薛泓精神一振,立即道:“快记。”
通讯兵戴上耳机仔细倾听,拿着笔在纸上快速的记着,老半天才停下手,然后交给一旁的同伴,由她翻译。
薛泓这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