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旧友
周祺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面具之下,嘴唇干裂发白,露出来的半张脸烧得通红。
她被赵嘉彤挪到了长椅上,衣服、毯子裹了几层,捂得严严实实。
赵嘉彤进来就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喏,烧得滚烫的。”
游惑他们几个大男人当然不好上手就摸,也不用摸,看一眼就知道烧得不轻。
“怎么回事啊?”高齐问。
赵嘉彤回答说:“我哪知道,就是纳闷呢。前半夜她还好好的,虽然有点蔫,但聊天说话没什么问题。我既没听见她打喷嚏咳嗽,也没听她说太热太冷。比我还先睡着,我怕夜裏风变大,还特地避过了阳臺正风口。”
“那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赵嘉彤说:“她不舒服嘛,蜷着就靠过来了。我本来睡得挺沉的,做了个噩梦又被她一烫,惊醒了,睁眼她就是这样的。”
她看着周祺昏睡的模样,担心道:“说发烧就发烧,又是在考试期,我就担心是不是考试内容。”
“考什么,谁烧得温度高?”高齐咕哝着。
“你别乱打岔,系统虽然越来越……”赵嘉彤比较委婉,没有说出什么直白的骂人话。她用肢体表达了一下,继续说:“但基本法则是遵守的。大家都没事,只有小週一个人发烧,她一定是触发了什么。我就怕这个。”
秦究在屋裏走了一圈,一一确认:“床没动?”
赵嘉彤摇头:“没有,她比我还敏感。”
“屋裏摆设更改过么?”
“也没有。”
“面具、礼服?”
“没脱过也没摘过。”
“夜裏有没有独自出过门?”
赵嘉彤犹豫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没有,谁跟——”
你们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及时咽下后半句:“——她胆子不算小,但也绝对不大。就算夜裏要去卫生间,应该也会叫醒我一起去。”
“那就只有晚宴了。”秦究说。
他们其他都很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周祺没吃东西。
高齐突然说:“会不会是这样——”
“题目说不能违背公爵的要求,那个病秧子公爵要求我们享用晚餐,而小周没碰,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惩罚?”
游惑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不会。”
“为什么?”
“她沾过酒,喝一滴也是喝。”游惑说,“另外题目说的是整组惩罚,我没发烧。”
也是。
高齐点了点头:“这就有点费解了。”
找不到源头,他们很难让周祺好起来。
屋子角落有清水,赵嘉彤浸湿了布巾,掖在周祺额头处,希望能帮她降一点温,起码先醒过来。
但周祺就像是陷入昏迷一样,不论是叫她还是拍她,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哼哼都没有。
说话间,阳臺上有传来一声响。
几人转头看去。
来的人是杨舒。
众人一愣:“你怎么来的?”
“翻阳臺来的,还能怎么来?”杨舒说着,手裏还拎着那巨大的裙摆。
她拆了绑带,一脸不耐烦地把裙摆扎上去,露出两条长直的腿
……赤脚。
高跟鞋大概被她扔在房裏了。
三位男士绅士又礼貌地转开了脸。
谁知杨小姐说:“转什么,平时大街上没见过穿短裙的?”
“……”
三位男士无话反驳,又转了回来。
高齐和赵嘉彤偷偷交换了眼神,瞄了一眼周祺,又瞄了一眼杨舒。
心说都是系统强塞的夫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杨舒咕哝着“破裙子真拉低效率”,一边从层层迭迭的裙摆裏翻出一个简单的包。
别说几个大男人了,赵嘉彤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你这从哪儿掏出来的?”
“这裙摆三层还有撑子,你试试往第二层的裙褶裏塞东西,保证一天都掉不下来。”
杨舒说话的时候总是微抬下巴,显得盛气凌人不好相处。
她从包裏掏出一个小盒子,裏面居然是码得阵阵齐齐的药片。
“你怎么知道她病了?”赵嘉彤一愣。
杨舒说:“我不知道,就听见你在隔壁说她不太好,我来看看怎么个不好法。”
“……”
高齐疑惑地说:“那你哪来的药?”
杨舒比他还疑惑:“随身带药很奇怪?”
高齐闭嘴了。
杨舒走到周祺旁,毫不客气地动起了手。
她翻了周祺的眼皮,又捏着对方嘴巴迫使她张开嘴,对着光看了看,最后按了按她的脖颈。
动作干脆,很不温柔。
游惑看了会说:“你是医生?”
杨舒说:“不算。”
她嘴裏说着不算,却又撒开手,头也不回地对众人说:“十有八•九是吓的,被什么吓的不知道。目前状况还行,挺平和的,就是体温高一点,有水么?”
赵嘉彤把盆往前一递。
杨舒:“……喝的,不是洗抹布的水。”
赵嘉彤摇了摇头,她生怕这位小姐说“那就喝洗抹布的吧”,立刻道:“吃药是不是?干噎也行,以前部队跟人学过一招,可以帮她噎下去。”
杨舒抱着胳膊,不太放心地看着她。
直到周祺真的咽下药,杨舒这才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赵嘉彤:“你部队的?”
“是啊,不太像?”赵嘉彤苦笑一下,说:“这两年是有点懈怠了。”
杨舒撇了撇嘴,也没宽慰什么。
她手指扫过屋裏的人,冲游惑点了一下,评价说:“你应该是部队的。”
又对着秦究点了一下:“你也应该是。”
最后移向高齐:“你肯定不是。”
高齐:“……”
中年男子差点儿呕出一口血、
杨小姐冷静地分析:“你这状态差远了,但也不排除是装怂。”
高齐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说你不算医生?什么意思?”
众人对这姑娘也有几分好奇。
“学这个的,具体门类跟你们也解释不清。”杨舒说。
“哦……我以为你部队卫生所的。”高齐咕哝说,“小丫头看人还挺准。”
杨舒皱了皱眉,显然不喜欢“小丫头”这种称呼。
“之前有专案跟部队打过交道。”她简单解释了一句,就转开了话题,显然懒得多聊。
周祺病得突然又不明原因,这个节骨眼上搞事不合适,游惑和秦究便把计画往后推了一点。
反正也没了睡意,众人便没回房间。
一边等周祺退烧,一边聊着这次的题目。
高齐和赵嘉彤你一言我一语,试图从公爵和管家说过的话裏抠信息量。
杨舒不附和也不插话,只坐在那裏听。
用高齐的话来说:特别像个评委。
他们聊着的时候,有两个人完全没配合——
秦究冲游惑说:“我一直在想,这次的考试有个例外。”
“什么?”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