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角。

窗外安静了多久，老余就装死装了多久。

就在他打算跟对方耗到底的时候，他感觉有另一道呼吸声传来。

近在咫尺，就在余闻睡着的地方。

关係到儿子，老余终于忍不住了。

他绷住表情，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就见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像无机质的玻璃球一样，盯着他，就在他上方。

老余猛地一激灵，一咕噜坐起来。

发现小姑娘雪莉正跪在床沿，歪着头看他。

明明是正常的动作，但他就觉得这小姑娘哪哪都不对劲。

有种……说不出来的假。

老余硬是扯出一个笑：「丫头，有什么事吗？怎么进屋不出声啊？」

雪莉伸着脖子看了他半天，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她突然问说：「你觉得我讨人喜欢吗？」

老余：「……」

讨个屁。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他恐怕就凉了。

于是老余捏着鼻子，端出一副慈祥的笑脸说：「挺讨人喜欢的，我一直就想啊，谁家小闺女长这样，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祖上对不起。

老余在心里磕头谢罪。

雪莉很在意其中的某个字眼，又歪着头问道：「你觉得我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老余重重点头：「那肯定啊。」

「因为我很漂亮，所以很讨人喜欢……」雪莉自己理出一套因果来，确认道：「对吗？」

老余心想，按照套路，顺着对方说最安全，多说多错。

于是点了点头说：「对。」

雪莉突然凑近，细密的牙张开。

哎呦我天。

老余吓一跳，又把余闻往后挡了挡。

雪莉像恶作剧成功一样，咯咯笑起来。又继续盯着老余观察，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她倏然收起笑，面无表情地说：「我长得这么讨人喜欢，你却害怕我。」

老余不知道自己踩了哪坨狗屎，要遭受如此盘问。

「还行，不怕。」他辩解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雪莉已经扁着嘴哭了起来。

她哭的时候，眼睛也睁得很大，就像假的一样。

水珠扑簌扑簌往下滑。

「我要把你藏起来。」

雪莉说。

老余一愣：「藏什么？藏哪儿？」

墙上挂钟咔哒跳了一格。

一片静谧之中，小楼里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内容和之前那句类似：

【197 考场……】

系统在这里卡了一下壳，似乎没弄明白对像是谁。

它顿了一下，按照考场绑定者的名字报导：

【……考生游惑弄哭了雪莉，宣告死亡。】

这句话说完，它沉寂了几秒，又突然沙沙沙几声，像是后知后觉的惊喜。

二楼。

舒雪作为 bug，受考场影响没那么大。

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这句话，反应两秒后猛地坐起来。

她试着推了推身边的人，都没醒，但呼吸尚在。

因为体质特殊，相比于其他人，她其实不太怕考场的很多惩罚。某种意义上胆子也挺大，她一秒没犹豫，跳下床直奔对面。

房门一开，看见游惑还在地上好好睡着，舒雪长长鬆了一口气。

心说难不成又是 bug？或者幻听？

正纳闷呢，她感觉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

她转头一看，和雪莉蓝色的大眼睛对上了。

舒雪一惊，但又极快镇定下来。

雪莉轻声问：「姐姐，你觉得我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吗？」

舒雪深吸一口气说：「对呀。」

雪莉垂下目光，低低「哦」了一声。

两分钟后。

小楼又响起一句话：

【197 考场，考生游惑弄哭了雪莉……又宣告死亡。】

联合监考处。

监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