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都到核心区了,该毁的也毁了大半,结果关键时刻出了纰漏,功亏一篑。」
「什么纰漏?」
「这我就不清楚了,最后深入核心区的是你们两个,我是守后方的,结果守到的却不是好消息。」楚月说:「那次为什么会失败,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当然,决裂什么的都是狗屁!你害了他或者他害了你,这种鬼话你们也不用信,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本来也没信。」游惑说。
秦究摸了摸下颔,轻咳了一声。
游惑保持安静,给了他几秒钟独自沉思。这才问楚月:「我託人给自己留了一句话,要去休息处找一样东西和一个人。要找的人肯定是你,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楚月说。
游惑一听就放下心来。
但楚月又补充道:「知道也没用。」
游惑:「?」
「那东西比较特殊,已经不在休息处了。」楚月说。
「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当时留了后手以防万一,是一段系统的自我修正程式。这个程式会对系统的各项行为指令进行监测和判断,根据情况采取措施修正平衡一下,必要的时候甚至能自毁。」
楚月剎住话头,看了看游惑和秦究的脸色,犹豫着开口:「但是……系统很精的,你们出事之后,那个修正程式也没了。我找了很久,到处旁敲侧击也没找到。不过也别担心,毕竟我们又凑到一起了,这比什么都有用。」
这也算是安慰。
游惑和秦究都不是喜欢沮丧的人,很快就把重点放到了核心区上。
不过楚月却说:「核心区被系统藏着呢,一般监考官接触不到的。不过这点你们放心,能把你们送进去一次,我就能送第二次。比起核心区,你们早点恢復记忆才是真的,如果不知道上次为什么失败,去核心区也是白瞎。」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才能早点恢復记忆???
游惑以为楚月有什么速成的办法,谁知她想了半天,掰着指头说:「据我所知,一是可以去以前常去的地方,印象深刻的或者有特殊意义的。二是可以製造类似的情景,来个原景重现,多少能刺激一下,也许就想起来了。除此以外有一点是我后来发现的……」
「什么?」
「在系统干扰低的地方,更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理由不用我解释了,毕竟干扰低嘛,这点对监考官都适用。」
她这么一提醒,秦究发现还真是这样。
他自己关于考官 a 的有限记忆,几乎都是在禁闭室里想起来的。
只是他每次进禁闭室,看到的都是那片废墟。所以想起来的片段,多多少少也和那里有关。
记忆恢復是个头疼问题。
楚月和游惑一来一往,简单讨论了一会儿。
正说到这栋楼就是绝佳地点,秦究突然插了一句:「其实要恢復记忆还有一个办法。」
楚月知道他的性格,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什么办法?你先说说看。」
「据我所知,系统有个地方可以撤销指令——」
秦究还没说完,楚月已经跳起来:「你想都不要想!找死不是这么个找法!」
「撤销指令?」游惑兴趣很浓。
楚月二话不说把他们往地下室一推,指着底下那扇房间门说:「去去去!有这功夫你们不如直接进禁闭室刺激去了!说实话,我觉得这栋房子都是绝佳的刺激场所,只不过客厅房间布置都被改了,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唯一保留以前样子的也只剩禁闭室了。」
秦究说的显然是个危险办法,楚月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我看看能不能提醒他们先放我出去一下,我好饿,食物都在楼上没框进来。你俩随意,反正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小吴不是还有话要说?一会儿把她再叫进来吧。」
楚月说着冲他们挥了挥手,兀自去研究叫人了。
结果刚走到镜子前,她就惊呼一声:「哎人呢?」
游惑转头一看。
那面落地镜里映照着现实客厅的模样,原本坐满了人的沙发此刻居然空空如也。
茶几上搁了一张纸巾,显然是匆忙间抽出来的。
上面用马克笔写了个数字 9。
楚月没反应过来:「9?什么意思?随便写的题目答案?」
「不是。」游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9 点多了。」
他们之前不是庆幸死里逃生,就是急着说事,所有人都忘了那张时间规划表。
表上写着,夜里 9:00 是晚安时间。
他们该睡觉了。
考场上的困倦说来就来,谁都挡不住。
他们能挣扎着用纸巾留个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他们进了镜子,理应要过死后生活,不用遵守考生的作息。
但镜子本身似乎也有作息,这点跟萨利、雪莉分不开。而这种作息又影响到了镜子里的人。
困意说来就来。
楚月掩着唇连打了三个哈欠,终于败下阵来。
她摇摇手说:「等他们起床要到天亮,我不行了,先去书房趴一会儿。」
「你打算趴着睡满十个小时?」秦究说:「去客房吧,我们两个沙发就能凑合。」
楚月拗不过,三两步进了客房,关上门很快就没了动静。
游惑和秦究其实也感觉到了突然袭来的困,趁着睡意还没浓,游惑藉着一楼厕所洗了个澡。
他擦着头髮,本打算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刚坐下又改了主意,横穿过客厅下到了地下室里。
受楚月那些话的影响,他又想来禁闭室看看。
很多零散的回忆都和这里有关,再加上某些特殊原因,要论印象深刻的地方,这里绝对是其中之一。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再想什么。
地下室很安静,明明只是下了一层楼梯,秦究洗澡的水声就变得远而模糊,像是闷在罐子里。
禁闭室也还是老样子——
淋浴间的玻璃灰蒙蒙的,地面干燥,像是几百年没碰过水了。
床靠墙摆着,它其实不算小,但游惑总怀疑秦究那样的大高个儿睡不睡得下。
桌子上搁着一隻玻璃杯,椅子被拉开。乍一看就像是这里的人喝完水,顺手搁下杯子,刚离开一小会儿……
可实际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为了让禁闭室看上去更像处罚的地方,系统总喜欢在墙上挂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带血的绳子、尖钩、黑色白色的绷带布条……
一些能让环境变得压抑的东西。
但游惑站在这里却不觉得压抑。
也许是因为即便隔了很久很久,这里依然充斥着秦究的气息。所有关于这里的记忆,都有他的身影。
他目光扫过那些零碎的布置,脑子里却回闪着楚月说的那些话。
她说虽然知道眼睛已经不受影响了,但总会产生一些错觉,总觉得瞳孔背后还藏着悄悄窥视的系统。也许是受影响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了。
理智上知道没事,心理上依然会有一瞬间的疑虑和迴避。
……
游惑出神有点久,甚至没发觉模糊的水声已经停了。
他站在床边,目光停留在一截绷带上。它从墙上脱落一半,垂挂在床头的栏杆上,游惑伸手捞起尾端。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