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吗?我占她的位置不是在帮你?”
萨利不吭声。
雪丽又把脖子伸出去,沿着之前的痕迹张开了嘴。
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响起来。
她啃断了第一根绳子,鬆了左手,然后小姑娘一样耍赖撒娇的语气说:“你后悔也没用!我就是讨厌皮球,我今天就烧掉它。”
“你听——”她轻声说:“她的脑袋跳着去楼下了,应该在客房吧。你能听到吗?她的身体还在楼裏滚,可能想追过去。我要去捉她。”
“今天的客人真慢,怎么还没开始呢?”她抱怨道:“我都准备好眼泪了。”
萨利把头埋得更深了。
他今晚不想理上面那位……“妹妹”。
但饥饿的本能占据了上风,没过片刻,他也伸长脖子,开始啃着手上的绳子。
“啊……开始了。”雪丽突然说:“我感觉到啦!他抓住了一个倒楣蛋!”
楼下,秦究和楚月站在客房门口,砰砰的球声不紧不慢。
楚月揉着肚子,用诡异的音调催促说:“快开门,我真的太饿了。”
秦究挑起眉,转动门把手往裏一推——
推不动。
楚月:“……”
秦究说:“有东西抵在裏面,挡住了门。”
楚月肚子又叫了一声。
秦究嘘了一下,说:“别急。”
楚月:“……”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秦究对门裏的人来了兴趣,似乎觉得食物们很有意思。
他没再指望悄悄进门,直接用力一推——
门裏响起一阵钝重的摩擦音,像是挡门的椅子被推开。
这声音在夜裏简直惊天动地,看来椅子上压了重物。
秦究透过门一看,就见一个白生生的东西从扶手椅上滑下来,垂在一边。
那是一隻清瘦好看的手。
秦究:“……”
狭小的客房塞得满满当当,除了门后挡着的这位,床沿趴了三个,地上还蜷着两个。
他又把门推开一点。
重重的摩擦声再次响起来。
这动静实在太大,而且穿透力惊人。
趴着的三个姑娘陆陆续续抬起头,地上的鼾声也停了。
唯独那只手还垂着,一动不动。
“卧槽!”于闻仰头看到门缝就惊醒了,接着屋裏一阵鸡飞狗跳。
“哥”长“哥”短地叫成片。
秦究被吵得头疼,偏偏楚月的肚子还在旁边伴奏。
他彻底没了耐心,决定速战速决。
结果就在他推第三下门的时候,那只垂着的手动了。
扶手椅被门刮得转了个方向,窝坐在裏面睡觉的人总算醒了。
游惑睁开眼皮,满脸的不耐烦在看到秦究的时候消散掉了,换成了略带新奇的目光。
他上下打量着秦究,重点盯着他手裏的球。
屋裏的人有过一次阴影,站在后面不敢动。
游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背手“砰——”地关上了门。
他靠着门框,对秦究说:“来,逮我试试。”
“雪丽”弄断了所有绳子,从上铺爬下来。
看到坐在床边的萨利,她嘻嘻笑了一声,说:“笨蛋萨利,你不是今天不想跟我玩吗?”
萨利看了她一眼,晃了几下短腿从床边跳下来。
“我饿。”
他低声说。
“我知道。”雪丽摸了摸自己同样干瘪的肚子,纳闷地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食物下肚?”
说话间,他们听见楼下一阵乒零乓啷的动静,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梆——
“好像是沙发倒了。”萨利慢吞吞地说。
接着某个玻璃碎了。
花盆摔了。
椅子……起码三把椅子砸地了。
……
这可能是在拆房子。
“雪丽”听了一会儿,冲萨利招了招手。
他们轻轻把门开了一条缝,像一对趁着父母吵架偷跑出去的普通孩子,一溜烟穿过走廊。
“雪丽”在走廊尽头某片阴影之下找到了其中一个皮球。
她费力地抱起来,咕哝说:“还差一个。”
皮球上的卡通人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拉得更长,扁着嘴像是要哭。
萨利盯着它看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他落后几步,又捏着拳头跟上“雪丽”,两人蹲在二楼栏杆边往下看。
客厅裏没有开灯,透过落地窗外的光,隐约可以看见两个敏捷的身影闪过。好像一个去抓另一个的手,对方借着沙发背一个翻身,跳到后面去了。
砰——
萨利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就发现茶几也被掀了。
两个小鬼在上面蹲了几分钟,楼下的动静一个比一个惊天动地。
照着情况,正常人早进八百回医院了,楼下的人却依然没歇。
又看了片刻,他们发现那俩一点儿伤都没有,遭殃的全是其他东西。要指望一个彻底制服另一个,恐怕要等到下辈子。
“雪丽”咕哝了一句“真讨厌”,抱着球就下了楼梯。
她听见了皮球的滚动声,就在楼下,在那片狼藉之中。
趁着“替代者”在抓食物,她可以把皮球抱回来。
萨利紧跟着她,两人弓着腰,玩耍似的在碎片和障碍物中钻进钻出,找寻皮球的踪迹。还在经过厨房的时候,摸了一个打火机。
看到了!
雪丽一眼看到了那个蓝白相间的圆影,就在餐桌那裏。
“替代者”刚抓住食物的肩,正要把他摁在墙上,食物弓身一绕,转到了他身后。
她能听见食物的喘气声,纠缠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
雪丽觉得,离填抱肚子不远了。
萨利也跟着咽了口水。
她把手裏的球塞给萨利,自己跑到餐桌旁一把抱住企图滚走的皮球。
“我们该换玩具了。”她拍了拍皮球沾的灰,歪头说:“再见。”
话音刚落,一双手突然从天而降,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拎抱起来。
雪丽还没反应过来,两脚就已经悬了空。
“你干嘛!”她转过头,看见游惑面无表情的脸。
下一秒,一阵劲风袭来。
追捕者翻过横倒的沙发,一步就到了面前。
雪丽又回过头,对上了秦究的脸。
游惑拎着手裏的小鬼,让雪丽正对着秦究,说:“不跑了,要问什么问。”
他背抵着另一个单人沙发,手裏的东西又很沉,再跑也来不及了。
秦究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和雪丽,“哦”了一声,玩笑似的懒声问:“我好看么?”
雪丽:“……”
他们停战的位置很巧,旁边就是落地镜。
打成这样,镜子居然完好无损,依然坚定地立在那裏。
雪丽的眼泪本能开始往下掉。
镜面倏然荡开一圈涟漪,像是被投石的湖。
“你说呢。”
游惑说着,转手就把“雪丽”扔进了镜子。
皮球甩落,撞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