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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五味阁包间中,乐仪与子昂相邻坐着,看到前桥身后跟着仨人出现在面前,纳闷道:“是因为我说了请客吗?”
“哈,不是不是。剩下谁在府里都不大好,就一块儿带出来了。”
乐仪呵呵干笑两声:“咋不把你公主府都搬过来?”
吐槽归吐槽,反正是有钱,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乐仪把菜单大致浏览完,指着招牌菜挨样点一轮,又凑到子昂身边,柔柔地问:“子昂想吃些什么?”
“喂!”前桥道,“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先问我吧?”
乐仪才不买她的账:“下次你请客,大可以先问梁庶卿吃什么,我是不会介意的。”
前桥只好作罢。子昂却望着菜单淡淡摇头,乐仪这才把菜单递到她手上。见硬菜已经点了七七八八,于是点些甜点酒水,又顾念成璧不饮酒,给他点了壶茶。
菜尚未上齐,店家先端来几碟蜜饯点心,供客人开胃。前桥夹起一块果肉咬在口中,感觉风味独特,不由得赞道:“这是什么?还挺好吃的。”
梁穹也夹了一枚,细细品尝后道:“像是一种枳实。”
“梁庶卿寡闻啦,此物京都不多见,在南郡却有很多。”乐仪笑嘻嘻道:“‘黎檬’,同梅子一般大,极酸,若不制成蜜饯难以入口。”
众人都在了悟地点头,前桥却问道:“……柠檬?”乐仪纠正道:“黎檬。”她用筷子蘸茶水,将字写出来。
“是不是这个样子啊?”前桥也用筷子蘸着茶水,画了一个柠檬,补充道:“黄色的?”
“没错。”
前桥心道,会不会就是同一种东西?自己所知道的名字,未必就是这个世界中的通用名吧。那么上次自己问梁穹是否知道“锌”,他虽说不知,没准只是叫法不一样呢?
“咦,你又怎么了?”乐仪见她沉默,问道。
前桥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暂时把这些考虑放在一旁,容日后再想。看着第一道菜已热气腾腾端上,她举箸笑道:“今晚无尊卑,不谦让,我先不客气啦!为了好好吃你一顿,我中午都没让厨房多做饭。”
知道她言过其实,梁穹等人皆微笑起来,索性不管那些礼仪尊卑,纷纷拿起筷子。前桥看到宁生都放松了,心中有些宽慰,仿佛回到现代的某次同学聚会——如果忽略他们间复杂的婚姻关系,是有点像的。
几人边吃边聊,菜盘已经撤下几轮,眼看大家已经接近餍足,乐仪建议道:“何不不玩点什么?”
玩什么呢?前桥道:“……飞花令?”她刚出口就后悔了,又不知道这里的文学史咋样,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幸好,除梁穹外其他人都摇起了头:“哎,不玩不玩。”
好家伙,一群文盲凑一桌了。
“酸腐至极,有何趣味?”乐仪道:“要我说,就玩投壶吧!”
诶?投壶好呀,一听就热闹!
前桥附议,乐仪便拿起一个空酒瓶,放在三步之外的地上。前桥见那瓶口非常窄,还跃跃欲试地比划,殊不知江湖险恶。只见乐仪刚回到座位处,捻起筷子,口中道了声“中”,只轻轻一投,那筷子就没入两指宽的瓶嘴里。
又拿起另一根,眨眼的功夫再次投进。
前桥咧着嘴把筷子放下……这还玩啥啊?
乐仪还笑呢,毫不真诚地邀请道:“来啊,你们也试试!”
试你个头啊?王者来青铜局炸鱼啦?
还真有接招的,成璧也拿起一根筷子,瞄准了瓶口快速出手。那筷子如飞镖般射中瓶口,发出一声清响,然后稳稳弹入瓶内。
“江公子好功夫。”乐仪眼前一亮。
呵,职业选手组团炸鱼来啦?
其他人见只有喝彩的份,也就兴致阑珊,只冲着乐仪嘿嘿地笑,乐仪摊手道:“那你们说吧,玩什么?”
“要不然就……掷骰子?”成璧试探道。
“诶,可以!”乐仪唤来跑堂,朝他要了个骰盅,对众人道:“光掷也无趣,不如我们掷一圈,每掷一个,点数最小者饮,掷双幺者满饮,掷双四者免饮。”
“好!”前桥欣然应允,又想起成璧不喝酒,对他悄声道:“你若掷了小的,我帮你喝哈。”成璧虽然微微感激,看他的眼神却意味深长。
于是从乐仪处开始。她晃悠半天,开盅瞧去,一幺一五,又见前桥接过骰盅,闭眼晃晃,开盅一视,一三一四。
“哈哈哈,喝!”前桥道。
乐仪痛快饮下一杯,看骰盅继续下传,心道最高不过十二点,她掷了六可不算很小。但梁穹开杯,得了八点。
喝。
成璧开杯,掷了双四。
喝。
宁生开杯,掷了十点。
喝。
只剩下子昂,他把骰盅接过,脸上是无奈的微笑。摇几下骰子,开盅一看,五点。乐仪可算松了口气。
罗子昂拿过酒杯斟满,举袖挡在口前,一饮而尽。
啧,不对劲。
前桥打量着她俩,暗戳戳地觉得有猫腻。果然,下几轮中赌神逐渐冒头——成璧永远在掷双四,子昂永远比乐仪少一个点儿。
就算有子昂兜底,乐仪也喝了太多,一边感慨自己手气太差,一边嚷着要去窗边透风,成功闪了一次罚酒。
前桥怕她喝多出事,跟她一同过去,靠在栏杆旁吹风。
——
2
“你们京都有邪吧?我在南郡罕有敌手,今日气运竟如此差!”乐仪忿忿道。
“哪有……你好歹比子昂强嘛。”
“哦,对。”乐仪想到此处,似乎找到一些心理平衡,接着又感慨道:“还好他没在第一个,不然得饮多少杯啊?”
前桥心道,他若是真在第一个,为了给你兜底,就只能掷双幺了。喝满一圈,实名惨。
“嘿嘿,留仙,其实我挺开心的。”乐仪吹着凉风,突然眯起眼睛,陶醉地笑道,“从南郡过来的路上,一直担心你会想不开。那日见你时,也确实不大好。不过现在放心啦,府里之人都很在意你,你过得挺滋润的。”
前桥心里一暖,但也有点无语:“你怎么也觉得,我会因为二皇子那家伙想不开啊?”
“不会吗?”
“……哎,我可没空管他。我遇到的问题,可比他棘手多了。”前桥道。
她的手被乐仪握住,对方虽然微醺,却瞪着眼睛认真道:“什么事?跟我讲讲!”
“你知道也没用。”前桥见她还执拗地盯着自己,只好解释道,“我现在想做一个东西,可必要材料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做出来,就算做出来,我也不敢轻易试……你懂这种纠结的状态吗?”
乐仪摇头:“不是很懂。”
前桥无语:“我就说嘛。”
“一定要自己做吗?”
前桥道:“不然呢?”
“啧,公主殿下,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是你做不来的,但没有一样东西是金子做不来的。”乐仪摇头晃脑道,“你弄不明白的,就没人懂了吗?术业有专攻,你想要什么,花钱找人办就是了。你安居家中,聚天下之力,何必弄得自己这么纠结?”
前桥呆了呆,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纵然解释什么是“电”很难,但只要肯砸钱,雇人就围着这几样东西做研究,还愁没有发现吗?
这样一来自己根本不用懂,只出一个idea,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