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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1 / 2)

琴声已止,一位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子被人拥簇着从台阶而下。

“当真是燕月先生!”

“难道此次雅集举办者正是燕月先生?”

燕月先生看向众人,眼神悠远,“年年岁岁花常开,岁岁年年人不同。看来我真是久不闻世事,竟是有许多人都不相识。听闻曾相国隐世之后有一小弟子,不知是哪位?”

隐素上前,行礼。

绿衣细腰,肤如堆雪,恰如梅山之上的青梅,幼嫩中显出几分娇憨。

“你就是曾相国的小弟子?”

“正是。”

“我与曾相国神交已久,他之琴画造诣出神入化,早年我曾临摹过他的画作,也仿过他的琴风,大感受益匪浅。后来我也曾与柳太傅赵山长切磋过,你那两位师兄常有要务在身,自然是总难尽兴。听闻你琴艺高超,画技更是一绝,我今日倒是有幸了。”

隐素连忙谦虚,却也知对方此番抬举她皆是客气,最终还是要看她的本事。

今日来赴雅集之人,有不少人都曾在颂风阁听过隐素弹奚琴,对隐素当日所弹的那首《人生得意须尽欢》印象极深。

有人记起那日的情景,颇有几分感慨。

那时世人皆以为欺世盗名的是这位傅姑娘,哪成想她居然会是曾相国的关门弟子。自那以后,他们再听到这位傅姑娘的传言,再也不是什么痴缠男子丢人现眼之类的丑事,而是她得了陛下赏识,或是在太后娘娘生辰宴上当场画了一幅观音像之类的佳话。

很快有下人将琴送过来,不是奚琴,而是瑶琴。

上官荑道:“燕月先生,傅姑娘不擅瑶琴,这事我们德院所有人都知道。”

燕月先生似有惊讶之色,“若我记得不错,曾相国最擅长的便是瑶琴。”

曾凡和景帝的君臣之谊称为高山流水情,正是因为极擅音律之故。而所有的乐器之中,他最擅长的是瑶琴。

所有人都看着隐素。

隐素微微一笑,“我以前确实不擅长瑶琴,近日练了几回,若是先生不嫌弃,那我就献丑了。”

练了几回?

众人心想,练了几回能什么进益,怕是连曲子都弹不成调。

上官荑一脸担心,她最是清楚傅姑娘的瑶琴之技还不如她。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还有燕月先生在场,还真是献丑。

“傅姑娘,要不你还是换成奚琴?”

隐素笑笑,坐在琴前。

她弹的是谢弗写的那首《梦》,悠扬婉转的琴声一出来,有人沉醉有人惊讶。沉醉的是不知情的外人,惊讶的是德院及昭院众人。

傅姑娘居然会瑶琴!

上官荑惊讶之余,和吕婉对视一眼。

“吕姑娘,你可知傅姑娘会瑶琴一事?”

“不知。”吕婉摇头,“但傅姑娘名声渐显,背地底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不会瑶琴一事终是隐患,想来她心中已有计较,所以才会暗中私下练习。”

上官荑一想也是。

顾家是出了点事,顾姑娘也有些时日没来上学,但德院之中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傅姑娘,傅姑娘确实该练好瑶琴。

练了几回就有此等琴技,她只能说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国的弟子,非常人所能及。不像她,这么多年也没少练,就是不见有长进。

曲子渐入缠绵之境时,梅山之上传来相合的琴声。琴声交汇在一起,明明两人曲风迥异,合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似高山流水终相逢,又似长河明月尽相映。

一曲终了,燕月先生最先惊叹。

众人望向梅山之上,纷纷猜测和隐素合琴之人是谁。

早在那琴声响起时,崇学院的人已是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因为作为同窗,他们很多人都能听出那人是谁。

梅山之上,一身重雪的男子缓缓而下。

青梅绿叶间,那一抹白宛如从天上来。如玉山积雪,光彩照人,行动之间似玉树临风,湛然若神。

“果真是谢世子!”

如梦

谢弗到了近前, 仿佛神子临世,淡然而立。

燕月先生抚须笑道:“想不到谢小友和傅姑娘竟能如此默契。”

他称谢弗为谢小友,一听便知他们是忘年之交。

众人又是惊奇又是意外, 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 近些年隐世而居不见外客的燕月先生,居然和谢世子是知己之交。

惊讶意外过后,不少人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以谢世子之才, 能和燕月先生成为朋友才是顺理成章。

谢弗眉目如画, 温润似玉,那双镜湖映月般的眸子朝隐素望来, 映月之旁又倒映出少女窈窕的身姿。

艳阳的天, 一如隐素此时的心情。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仅是看着就能让人心生欢喜。她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她心生欢喜的人会是一个疯子。

然而这疯子长实在是好看,所以她也就不管不顾了。

有人小声道:“这曲子是谢世子所作,又在德院教习过,傅姑娘身为德院学子,同代课夫子合奏曲子自然有默契。”

说这话的当然是德院学生, 意思是无论换成德院的哪一个学生和谢弗合奏此曲,自然都会有师生默契。

燕月先生似是没听到这话,看向隐素的目光满是赞赏。

“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国的弟子,琴技果然了得。与谢小友合奏之时不落下乘, 可谓是半江浮绿半江红,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评价之高,令所有人侧目。

雅集对于文人墨客和世家姑娘公子而言, 是最易扬名的场合。人人都是满腹才情踌躇满志,恨不得一出手就艳惊四座。

眼下隐素得了风头, 自然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戚堂站在人群之中,面容抑郁。

他望着那如绿柳细腰灵动婀娜的少女,心中满是苦涩。如今他也只敢这么远远地看着,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谢世子那个人…

明明以前看着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仿佛与世无争,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霸道。如同守着珍宝的孤龙,不许旁人靠近半步。

“我记得傅姑娘以前追着戚二公子,没少给戚二公子送东西。你们还记不记得上回的仲春雅集,傅姑娘正是要给戚二公子送糖人,却不想摔了一跤,那糖人恰好砸中了谢世子。你们说,傅姑娘是不是那一次就移情别恋,看中了谢世子?”有人小声说。

此话引得那人的同伴极为赞同,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照这么说,戚二公子还是他们的牵线之人。”

牵线之人?

这四个字让戚堂心头巨震,难道是因为他那时躲着傅姑娘,所以阴差阳错之下才让傅姑娘认识了谢世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震惊之时,又听到人:“傅姑娘以前是送戚二公子一些小玩意儿,而今居然学到了些许风雅手段,倒是越发的高明了。”

有风似从梅山之上而来,压顶凌寒,仿佛艳阳瞬间都蒙上了冷意,

隐素不由自主抖了抖,那些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旧事被重提,她那疯子夫君怕是打翻了醋缸子,又要发疯了。

有人些只顾自己过嘴瘾,差点要害死她。

幸好她有准备。

她几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物。

“佛花配佛心,这花赠予世子。”

那是一朵花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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