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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2)

胡三背起手,大步流星地走进屋中,睨着地上狼狈至极的姜禄轻笑一声:“姜秀才来了这么久,想走也无可厚非。”

“只是姜秀才在这院子里吃住如此之久,总不能白白离开吧?我要的也不多,且将这秀才写文章的手给我留下,咱们就算两清了。”

姜禄一愣:“留我的手?”

“不错,只要两只手。该是我的,一个不少,不是我的,我也一点都不要。”胡三笑着捋捋胡须,便有人搬来一口铡刀,“咚”的一声搁在了桌上。

姜禄看着结结实实的铡刀,顿时不由得两眼发黑。

这般铡刀,往常大多是用来轧那些不易断裂的枯草,药材,故而十分锋利,即便是坚硬结实的骨头,这一刀轧下去怕是也要一断两截。

姜禄慌不择言:“我可是秀才!连县衙里的人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你们怎么敢碰我一根汗毛!

胡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便登时大笑起来:“秀才?秀才算个屁。”

“县里头的几个拿儿月月吃着我的孝敬,如今就是这香海的县爷来了,也动不得我胡三,你这手我是照剁不误。”

话音才落,铡刀随即落下。

还不等姜禄再多喊半个字,便已然是手起刀落,一只手随即像什么废材一般骨碌碌地滚落去了地上。

血色霎时间弥漫了满眼。

姜禄狼哭鬼号的声音充斥满了院落,他终于想起了求饶这回事,可还不容他开口,他那右手便也被拽着摁到了铡刀下头。

姜禄急得几乎要瞪出眼珠子,眼见得那锃锃发亮的铡刀立时就要落下,他却忽然瞧见院子的树后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芫娘。

姜禄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瞧花了眼,只连忙喊停道:“芫娘,我在这。我日后还要科举,若是身上残缺,我就考不成了,快救救我,快点赎我。”

躲在树后的芫娘登时愣住。

她昨夜辗转了整整一宿。

自打听见玉环的下落,她就一直没忘了琢磨怎么把玉环弄回来。

玉环落在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的手中,想要回来几乎是再无可能。可她绝不可能把玉环丢下,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找些不算常规的手段把玉环弄出来。

她早晨花了好些功夫才混在庖厨里头进了院子,幸而她个子不高,在旁人眼皮子底下藏身倒是不难,溜了个院子也没被人发觉。

可谁又料到她刚跟着胡三进到这个院儿,还没顾上探寻玉环的下落,就遭被人按倒的姜禄瞧了个正着。

芫娘一惊,自知是大事不好。

她顺势就往树上头攀,可饶是她一贯眼疾手快,此时在这院子里头,想跑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姜禄见芫娘被人从树后头扯出来,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大喊:“芫娘,我就知道我爹娘没有白救你,你带来多少钱?你快拿出来呀。”

芫娘撇了撇嘴:“没钱。”

“没钱?姜芫娘你这白眼狼!姜家怎么能救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姜禄登时变了脸,索性狠下心肠,“三爷……胡三爷,不如这样,我将她赔给你们,我姜家养她一场,她的命都是我家救的,如今也算是让她报了我家的恩情。”

胡三闻言,一时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我胡三在香海坐这赌场龙头的位子,讲得就是一个公正。” 胡三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上的扳指,“你拿我这地方当什么了?你想典人,也得看我想不想收……”

他懒洋洋瞥一眼,目光停在了芫娘身上。方才是没瞧仔细,如今看得清了些,他的话音生生断了。

这小娘子细皮嫩肉,倒是生得水灵,像个玉娃娃,既不风尘,又不稚气,怪招人疼的。

他翻一翻眼珠子,忍不住舔了一圈牙,随即毫不避讳地朝芫娘打量起来。

胡三咧着嘴,露出几分狰狞笑意:“我这人向来公正,不如这样,小娘子也来赌一把,若是你赢了,我就放了姜秀才,遣人送你们出这四合院。”

“可若是你输了,那你可就也得留在这四合院里头了。小娘子安心,我不剁女儿家的手。”

芫娘轻轻皱起眉头:“我不管姜禄,你们放不放他与我无干。”

“何况赌桌博戏的事,我不会玩,更不想玩。”

姜禄还想再张嘴骂,却被人一个耳光就扇得不省人事。

胡三冷眼瞟过,没有半丝动容:“可小娘子既然已经来了我胡三的场子,哪里有空手就走的道理?这不是我这里的规矩。”

“小娘子只要肯赌,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我都答应。”

芫娘一怔,忍不住抬眼:“胡三爷说的果真?姜禄偷了我的玉环,我只要我的玉环。”

胡三捋了捋胡须,随即叫人拿来一只锦盒,当即掏出一只玉环来。

“小娘子要找的是这只?这可真是一块好玉,不过既然我有言在先,自然是言而有信要紧。”

芫娘忙不迭打量过去,果然见得胡三手里就是自己的那只玉环。

眼见那丢失已久的玉环就在面前,芫娘忍不住看了又看,她眸光一顿,心下不禁龃龉。

她厌恶赌博的恶习,可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玉环,若说不想拿回来那是假的。

芫娘踌躇半晌,终究还是低低点下了头。

胡三见状,登时眉开眼笑:“那咱们玩些简单的,就推牌九,也不算是为难你。”

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李老板便上前朝芫娘草草拱个手,只泛泛讲一遍推牌九的规则,便将一副牌九摊放在芫娘面前的桌上。

“这牌九玩起来虽简单,可我们三爷讲究,他在场子里混迹多年,不能以大欺小。”

“鄙人姓李,便由鄙人代三爷与小娘子推牌。”

芫娘望着面前的三十二张牌,镇定了片刻,眼前便浮现出往日陆怀熠赢她钱的情形来。

陆怀熠玩起来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些博戏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永远只是游玩之戏。

形形色色的骨牌皆是大同小异,玩起来最重要的是必不能神慌,神慌则形乱,形乱则露绽。

芫娘撩起眼帘,顺手接过了骰子。

她神色自若:“来,咱们抬牌。”

按照如今最时兴的小牌九来计,左不过一人摸四门牌,两两成对,以最终凑对的牌面点数大小来较输赢。

如此一来,四张牌该如何两两凑对,又该如何轮先后,倒也有一些门道在其中。

李老板望着芫娘,心下不禁暗自发笑。

往常自他手下走过的牌早已是多如牛毛,即便在赌桌上同四处的高手过个两三把,于他而言也绝非难事。

对付面前这么区区一个连规则都还不熟悉的小丫头,那是小菜一碟。

他眼里堆上几分揶揄的笑意,只觉得胜券在握,随即熟稔地从牌堆里抬出四张牌九。

芫娘便也跟着推出两张翻扣的牌九。

两个人抽推几轮,李老板顺手翻开两面骨牌,赫然是两个五五点。

“梅花。”

芫娘也跟着轻轻一翻,将牌面亮出在桌面上。

两张鹅牌。

芫娘松开攥紧的指尖,长长舒开一口气:“李老板方才虽没说过,可我记得,牌九不止是要看点数,还要看红头。”

“你虽是五五点,我只有三一点。”

“可是双鹅要压过双梅,这局该算我赢。”

李老板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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