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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绿得和帽子似的,写满了字。

和离书?

江蓠揉揉眼睛,从头看到尾,立时火冒三丈,肩膀也不疼了,肚子也不饿了,冲到书桌前,拿了支笔就要重写,鼻尖一动,闻到股廉价墨锭的气味。

……她买的错彩鸳鸯墨上哪儿去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把她的墨拿走了,换成了这个!

江蓠愤慨地揪着这份和离书,突然感觉摸起来太舒服了。

他平日里节省得很,从没拿过布帛写字啊?

这颜色还有点眼熟……

她惊呼一声,打开橱柜,衣裙好好地叠着,但她还是觉得不对,把每一件都扒拉出来,果然看到有条绿裙子被剪刀裁了一大块!

这是她格外喜欢的一条裙子!

“狗官!狗官!!”

江蓠气得从原地蹦了起来,也不管他在不在府里,拉开另一边橱柜,快准狠地扯了四件官袍出来。

一件是七品县令的,一件是六品通判的,一件是三品侍郎的,还有一件是他秋天穿的红袍。

“我叫你剪,叫你剪……”

她拿起剪刀,在每件官服上卡嚓卡嚓裁了两尺见方的布料,反正都要和离了,她还管他生不生气!有本事再把她关回牢里去啊?

“我还给你洗衣服,还给你搓袖子……当初就该拿墨往上泼!”

她碎碎念着,把四张布叠在一起,压在绿布上,气势汹汹地抽出纸来,披了外衣,聚精会神地构思起新的和离书。

他写的这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以为自己写得文采飞扬、字字珠玑?

这种言辞偏颇、私心满满的文章,只有不修阴德的酷吏、睚眦必报的小人才能写出来,她才不甘心在结尾押名字!

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三个多月以来她欺压丈夫的罪行,令人不忍卒读,结尾还装模作样地让她“早觅佳偶”,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天对他拳打脚踢,休书都没这个毒辣。

还有,他连吃到酒酿皮的玫瑰馅酥饼这种事居然也往里写!她只买了一次,又不知道他吃下去会起那么大反应,疹子三天就消了,他在床上生龙活虎,一点破事都没有!

“就你会写,当我目不识丁……”

她越看越气,挥笔在纸上刷刷写起草稿来,一气呵成,飞快地拟完了一篇,默读一遍,甚是满意,连火气都消了大半。

既然是和离书,就要写得庄重严肃,她准备吃完早饭再拟一篇更精炼的,拉铃唤了瑞香进来。

“我买的那条墨锭哪儿去了?”

“大人昨晚拿走了,说以后放衙门里。”

“大人呢?”

瑞香摸摸脑袋,“大人卯时就换上便装出城了,临走前叫夫人记得看他写的东西,押了名字,他正月回来便寄到永州去。”

江蓠放下笔,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出城了?要走这么久?”

“嗯,让我们对外称他病了,不能见人,叫夫人在家待着,不要与外人往来。”

什么事让他走得这么急?

“玄英统领跟着他吗?”

“他下午走。”

“你把他叫来,我问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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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闹离婚还这么有默契(~ ̄▽ ̄)~你们觉得他俩能离得了吗?

第54章 白玉兔

“楚阁老离京了?”

靖武侯府的厢房里,薛延芳坐在太师椅上捋着白胡子,“昨儿一早走的,匆匆忙忙进宫同陛下和我说了。有人给他递信,说齐王意欲联合靖北军谋逆,打着反薛家和内阁的旗号。他带着陛下的手谕秘密去了朔州,要在齐王赶到之前见到镇远将军。”

薛湛微微摇头,“这也太险了。一来消息未知是否可信,二来他只身前往朔州,路上若有差池,朝中没个能顶他位份的。又或是调虎离山,京城这边出了事,谁来处置?”

薛延芳叹道:“你不知道,他从来就是这个性子。当初他在朔州做县令,为了成事,连命都可以不要,后来升官也是棋行险招,不知干了多少令人心惊的事。先帝就爱他这样,夸他胆略兼人。”

“叔公明鉴,我向来不清楚朝中之事。”薛湛笑道。

“消息的真假倒不重要,去见陈灌的是他,不是我们薛家人。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在朝中还说得上话,内阁剩下四个人,平时虽挂著名,真要碰上大事,也是顶用的,只是刑部那边会乱一阵。”

薛延芳呷了口茶,郑重道,“依我看,今年必是要打仗的,也不知会不会像九年前那样打到京城。你三堂叔在五军都督府,管着京军,几个堂弟在上十卫,那是陛下跟前的人,打起仗来保卫京师重要,保护陛下更重要。我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同他们说,要借这个机会,让薛家延续气数。如今你父亲不行了,你是独子,偏偏不走仕宦的路,也不从军,但将来要继承爵位和家主之位,该由你来说的话,你就要去说。”

“多谢叔公提点。”薛湛站起身,把泥炉上新煮的壶子拎过来。

薛延芳瞟他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但谁叫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等你娶了媳妇,多生几个娃娃,往后也省心……殿下给你定的亲事,我看就很好。”

薛湛给他斟茶,“我已禀过父亲,推掉这门亲事。”

“那姑娘已经嫁人了,她的诰封书是我亲手给的。”

杯中茶水倒了八分满,忽溅出了滚烫的一滴。

薛湛放下壶,神情淡静,“叔公说哪里的话,我对楚阁老的夫人并无非分之想,我和她只是见过几面,谈得投机而已。”

薛延芳用茶巾抹去那滴变凉的水珠,感叹:“聊得来的人,见一面可都嫌多。明渊那位夫人,娶得是好,若身为男儿,怎么着也得是个进士,真便宜这小子了,我们家孩子就没这个福气。”

薛湛笑了笑,“叔公,我不答应亲事,是因为母亲。您不觉得她的性子和从前差得太远了吗?”

“你这是何意?”

“有人想利用大长公主的身份操控薛家。”他低声道,“母亲失踪了,有人顶替了她。”

靖武侯府秉烛长谈的同时,北城的西边,刑部尚书府也灯火长明。

江蓠正在屋里拟第三遍和离书的稿子,自觉这一遍是写得最好的,不带脏字把楚青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没抄他的“早觅佳偶”,而是祝他“独善其身”。

她把从官服上剪下的四块布缝成了一块大的,这可是她迄今为止做得最好的针线活,缝完就用最漂亮、最工整的馆阁体往上誊抄,密密麻麻抄满了一面,还用泥金在每个字边缘勾了一圈,这样黑字在四种底色上看得清楚。

抄完了,落了个潇洒的花押印,然后就开始陶醉其中。

她若身为男儿,怎么着也得考个进士,真是便宜他了!

等楚青崖从朔州回来,就把这份精心准备的和离书给他落了姓名,再送到永州去。她真的很对不起柳夫人和楚少棠,还有楚丹璧,他们都对她好得无话可说,只有这个狗官,生来就是条狗,不配吃好的!

……不,不用变成男人,她今年就去考春闱,出榜了天天在他门前晃,让他后悔得肠子发青!反正她用完他了,以后再没有求他办事的地方!

她抹了把眼睛,小心地吹了吹桌上拼了半个时辰的画儿,用木板夹了,找了个地方藏得严严实实,又怕人发现笑话,自己涂了张七扭八歪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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