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的那个法子果然好用,”牛道昌道,“我们换成了铜,果然不怎么炸膛了,作坊那边已经做好了模具,接下来我们就要用浇铸法做些出来看看,如果能成,就能大量做了。”浇铸可比锻造要省事,而且做出来都是一样的,后面用也会方便许多。怀光道:“火器做好了,就能训练将士来使用这种火器。”牛道昌现在只要想想自己做的东西,在战事的时候能将敌军打的抱头鼠窜,他就说不出的欢喜。而且,他还想偷偷摸摸在造出的火器上,刻上他的名字,当然不用全都刻,在其中一个上面刻个“牛”字总是行的吧?说了两句,赵学义和牛道昌就骑马回城,作坊里还有好多事。眼下大家都很忙,萧煜忙着处置藩地公务,还要与武将商议战事。赵景云已经升迁知州,整个州下辖的县,都要他来管。宋状元也是一样,带着几个学生天天奔波在田埂上,即便是冬日,也要仔细丈量土地,为明年春耕做准备。藩地的土地都是不一样的,在土地上种植的农物自然也不一样。毛九对种植棉花的土地要求很高,差一点都不行,毕竟棉花的种子来之不易,今年虽然留了不少,但扩散到整个藩地还是不太够用。因为这些毛九没少与人冲突,但在赵洛泱看来毛九的执念是好事,至少将棉花的事交给他,让她放心不少。原来是管洮州的几个村子,萧煜做了藩王之后,就将几个州的账目都交给了她,各州的情形不同,有的适合做牧区,有的种植棉花和药材,有的种了不少茶树,要将这些统筹安排好,赵洛泱不多寻几个帮手,当真是不行。“走吧,”赵洛泱吩咐怀光,“去看看砖窑那边如何了。”相王的情形萧煜早就告诉了赵洛泱,今日萧煜会怎么安排,赵洛泱心中早就有数,应该说在入冬之前,他们已然做了些安排,提前准备好了一冬天需要的黏土,保证整个冬天砖窑都不停。烧的青砖用来加固城墙和造工事,总之要在相王的军队到来之前,做造出两个寨堡出来。砖窑离这里稍远,因为要靠近官路,这样运的时候就方便些。赵洛泱和怀光在砖窑前下了马,立即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张家三老爷,张尧。张尧的伤经过调养后痊愈了大半,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加之担忧萧煜,早早就出来在洮州走动。张尧出身名门,少时就喜好读书,对什么都通晓些,便是与宋状元在一起说话,也能侃侃而谈,若张家不遭难,他也能凭自己的本事谋求一个不错的官位。从惊吓中回过神后,张尧将记得的有关相王的事,仔细说出来,萧煜呈送去朝廷的证据中有一少半得益于张尧。张尧暗中培植的人手,也没完全落入相王之手,刚好能帮萧煜打探各种消息。总之,张尧来了洮州之后,帮了不少忙。更让赵洛泱惊讶的是,张尧容貌恢复之后,萧煜与其站在一起,甥舅两个面容竟有些相像。张尧笑着向赵洛泱道:“这砖窑烧出的砖很不错,与寻常的不太一样,更为坚硬些,你们这里好像许多东西都是这般,总是与外面的有些变化,我听伙计们说,烧起来也简单得很,这法子若是传到外面……可值千金,听说这是王妃想出的法子?就似长公主说的那般,煜哥儿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室,是他的福气。”赵洛泱笑道:“舅父夸赞了,不同之处只是在于烧砖的黏土,刚好咱们藩地有适合用的土,我也是误打误撞。”张尧摸了摸整齐的胡须:“相王赶来之后,若是看到加高的城墙,定要气得五内俱焚,想想我就……”张尧这一欢喜,就岔了气儿,忍不住咳嗽起来。赵洛泱和张尧去砖窑旁边的草屋里说话,怀光给二人送了水,就守在一旁。屋子里没有旁人在,张尧也就放心地与赵洛泱道:“我原本也是要去寻你,外面也传回了消息给我,当年颖嫔的死果然有蹊跷。” 一环套一环系统人物卡任务里写了小皇帝萧旻的生母颖嫔被人所害,赵洛泱觉得想要完成人物卡任务,至少要将发生在小皇帝周围的事弄清楚。生母的死,必然会影响到萧旻,更何况后来瑞春也提到了颖嫔身边人,一直在暗中帮助小皇帝。这话应该有真有假,在此之前萧煜也得到过宫中传出的消息,有人在背着太师帮小皇帝,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小皇帝年纪还小很难依靠自己培植出什么人手,所以颖嫔宫人的可能性更大。赵洛泱看向张尧:“舅父打听出什么了?”张尧点头:“我帮相王做事的时候,也会安插许多眼线在京中各个府邸为我打探各种消息,这次还有一些人没有被相王发现,他们知晓我要打听有关萧旻和太师的消息,还真的发现些蛛丝马迹。”张尧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王妃可能都猜不到,这次的消息指向谁。”赵洛泱会意道:“难不成舅父说的是太师?”张尧眼睛微亮,这个消息显然让他既欢喜又兴奋。“王妃猜对了,就是太师,”张尧道,“当年颖嫔是因为加害惠妃才会被赐死。”赵洛泱听说过那位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是民间采选入宫的,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晋升到妃位,本就让人觉得惊奇,可惜的是惠妃红颜薄命,怀孕六个月时,因为一场疾病,落得一尸两命的结果。本来惠妃的事不会引起赵洛泱注意,皇帝专宠某位嫔妃,从古到今都不稀奇,让赵洛泱觉得惠妃不一般的是,惠妃有些像先张皇后。张尧叹口气道:“仔细说起来,那位惠妃娘娘是与张家有些关系的,惠妃娘娘的母亲,是先张皇后母亲的庶妹。”养在家中的庶子庶女,被族中承认了,日子过的都不会太差,但也有庶子庶女被正室嫌弃,尤其是庶女,早晚要嫁出去,不能为宗族带来什么好处,在家中如同下人一样,甚至连家中管事都对她们冷言冷语。惠妃就是这样的情形,她连名字都没有与家中其余姐妹排同一个字,从里到外与那个家格格不入。多亏遇到一个好婶娘,婶娘看准了时机,将她推出去参加采选,没想到她一步登天,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处境。张尧道:“皇上喜欢惠妃,定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先张皇后的影子,失去的人就格外要珍惜,皇上这是将对先张皇后和张家的愧疚都补在了惠妃身上。”“那段日子,惠妃六宫独宠,就算冯皇后也要多给她些颜面,后来惠妃怀了身孕更是如此,宫中上上下下小心翼翼侍奉惠妃,谁知道惠妃六个月的时候,吃了一块点心后,开始出现中毒的症状。”
“皇上亲自守在一旁,一怒之下还杀了一个御医,就这样也没能将惠妃母子救回来,皇上大为震怒,在后宫大动干戈,抓了二十多个宫人,连夜审讯,最后所有的线索指向惠妃宫中的一个小内侍。”“惠妃刚入宫时,这内侍就跟在她身边,乃是惠妃身边的得力,深受惠妃信任,也基于此,惠妃才会对他格外信任,他也才得了机会在惠妃吃食中下毒。”赵洛泱望着张尧:“内侍招认了是被颖嫔指使?”这么大的事,就算招认也是死罪难逃,所以一般都不会攀咬主子。张尧摇头:“没有,是查到他的家人被颖嫔身边的宫人照拂,这才确定了他与颖嫔相识。”没有招认而是查出来的,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可信。怪不得颖嫔为先皇诞下了皇子,先皇还会向颖嫔下手。张尧道:“也有人冒险为颖嫔向先皇求情,还提及颖嫔的子嗣尚年幼,需要母亲照料。”赵洛泱听到这里,就知道先皇必杀颖嫔,就算之前有所犹豫,听了这话也会下定决心。赵洛泱道:“皇上不可能将未来的储君交给一个毒妇教养。”张尧捋了捋胡须点头:“正是如此,所以皇上不等颖嫔母家前来求情,就果断赐死了颖嫔,不过也没有下明旨,只说颖嫔患病身亡。”赵洛泱道:“先皇保住了颖嫔的脸面,颖嫔的母家也不敢再有任何质疑之声,因为颖嫔是病死而非获罪,不会株连母族,至少先皇不会立即降罪。再者颖嫔过世,颖嫔母家不可能从她身上再获任何好处,他们将来能依靠的只有当今皇上。”张尧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豫王妃会这么快就想明白这些。“没错,”张尧道,“颖嫔母家是这样做的。”“但是他们忘记张氏一族的遭遇,”赵洛泱道,“先皇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一切过去。”先皇表面仁慈,其实是个斤斤计较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