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呢?
没有物证,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定罪的。却只见那年轻县令脸色惨白,他的目光在堂下的人脸上来回移动着。
他身边的师爷也焦虑不安,许久,他突然靠近县令耳边说了什么。那县令迟疑几秒,然后大声道:“此案乃为要案,本官要私下审理,以免泄露案情!除涉案人员之外,其他人都出去!”
堂下的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眼神里都出现了诧异的神色。
公堂就是为了公平公正设立的,越是要案,越该当众审理,哪有私下审理的说处?
却见那县衙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听不见本官的话吗?”
于是很快,那些人便都退去。大堂之上只剩下了楚留香,夏初儿,师爷,县令,还有周迟和那女子。
楚留香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他气定神闲道:“大人屏退左右,看来今日是非要定在下的罪不可了。”
“阁下既然知道……”那县令突然长叹一口气,他恐怕自己都没发觉他对楚留香的话语居然用了“阁下”这个尊称,这哪里是对待一个犯人的称呼?
是啊,楚留香当然不是犯人。此刻堂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但是那并不影响,他们依然要定楚留香的罪。
什么是罪?当所有人都说一个人有罪,那他便是有罪。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楚留香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只见那县衙身边的师爷,明明只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却突然一跃而起,伸出手指便向着楚留香的穴道点去。
好厉害的点穴功夫!
但是他轻视了楚留香。楚留香身形一转,便将这绝妙的一招躲了过去。
那县令紧紧的闭着眼睛,似乎只要他不去看,就能对堂下发生的一切装作毫不知情。
可楚留香却已经飞身来到了他身边,轻叹道:“大人最好还是睁眼看看,楚某有一份礼物送给大人。”
县令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的小女儿正拉着一个男人的手站在门边,那个男人目光懒懒的,笑容也懒懒的,却像太阳一样温暖。
小女孩开心的喊道:“爹!”
县令的眼眶瞬间湿润,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感激的看向身边的楚留香,声音颤抖:“楚香帅,你救了她!”
盗帅夜留香27
楚留香是什么时候发现县令可能被人挟持的呢?
夏初儿细细的思索着。
她早就知道这大堂之上必然有那幕后之人的同党,也早就发现那县令一直在听师爷的话,但是她却忽视了这一点,因为县令寻求师爷的意见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如今一想,才记起县令脸上的微表情,那根本不是平等甚至于高人一等的询问,而是被挟持的紧张。
但是她之前却没能看出这一点。她想,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
但是夏初儿也会是夏初儿,这次没看出来不代表以后她也看不出来。
夏初儿这么想着。若说她从楚留香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再寻常的事情都可能透露着不寻常。
更别说还有其他各种佐证,那周迟竟然主动提出要来公堂,显然公堂上有他们的人。还有义庄里不翼而飞的尸体,官府又怎会毫无察觉?
“香帅是如何得知小女被绑架一事的?”县令感激的问道。
“大人少年得志,家境殷实,不卑不亢,从不攀附权贵,做事也称得上仁义爱民。”楚留香道:“像大人这样的人,钱财官位都难以收买,想要你帮他们做事,便只有自情字下手。所以我让我的朋友去查访了这件事,找出了这孩子被藏身的地方。”
情,情。
多少错,都源自于一个情。被迫听从“师爷”指挥而冤枉好人的县令是这样,因为一个妄想而心甘情愿被控制的周迟又何尝不是这样。
情究竟是什么呢?
夏初儿想起了她的朋友们,她今天刚认识的这些朋友们,即使是想起他们便会让她的内心暖暖的。
但是她会愿意为他们付出多少?她不知道。
那为楚留香呢?
眼看着自己的阴谋被人尽数识破,那女人和那师爷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向着胡铁花便扑了上去!
县衙发出一声惊呼,脸色变得惨白。
楚留香却并不担心,目光淡淡的看过去。
胡铁花一手拉着县衙的女儿,另一手则空着,他的刀还背在身后,单手去拿刀则必然会将自己的半侧身子都暴露在那女人的梅花刺下。
只见胡铁花确实举起了手,却不是去拿自己身后的刀,而是一个转身便把原本站在地上的小女孩抱在了怀里,然后他一抬左腿,正好踢在那师爷的膝盖上,师爷发出一声痛呼,膝盖一软,胡铁花却没有收回腿而是顺势抬起压在了师爷的肩膀上,直接按着对方强迫其跪在了地上。
那师爷手中拿着一柄剑,原本是要来刺杀胡铁花的,如今却被胡铁花给用腿按着跪在地上,可谓是颜面尽失。
那女子眼神一冷,在心里暗自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她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那师爷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因为胡铁花必须用腿压着他,所以限制了胡铁花的活动,而胡铁花一手空着,另一手抱着小朋友,全无半点防备能力,这样的天赐良机,她岂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