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亓咬字清楚,呢喃的轻语落下来。
别的不说,冷脸的简少爷还挺帅的。
简亓原本就是清冷疏离的眉骨,此时下颌收得极窄,透着他独有摄人心魄的迷魅蛊惑。
电梯门终于关上,给暗处偷拍的人留足了想象空间。
这对视里火花四射,好在理智尚存,暧昧的事情还没开始进行陶桃叫了停。
“要不,您先按个楼层键再继续?”
简少爷识趣地退了半步离她些距离,走去刷了楼层卡。
“刚刚车库里的人应该和追车的不是同一批人。”
“什么意思?”问完之后陶桃恍然大悟,如果能惹简亓不耐烦的跟车是s市的帮派势力,刚刚蠢到暴露身份的只能是狗仔或是私家侦探了。
“狗仔盯着你做什么?”圈子里知名的娱记陶桃结识了大半,敢在这里蹲点为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有人找来监视的罢了。”
电梯到了44层,简亓的这处房产,陶桃之前没来过。
一进门看这装修的华丽大气倒有点不像简亓的风格。
简少爷走到吧台倒了杯咖啡,问陶桃想喝什么。
桌上开着大半瓶红酒,杯盏放在一边。
发现了陶桃目光所至,“喝吗,红宝石波特挺助眠的。”
说完给陶桃倒了适量的一小杯,她难得的见简老板打了个哈欠,叮嘱了一句让陶桃记得早点睡。
几百平的房子,巨大的落地窗把s市的夜景繁华尽收眼底。
这地段现在的报价一平米大抵是陶桃刚工作前两年的年收,陶桃不禁在心中感慨一句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房子是爷爷在成年的时候送的,之前原本打算拿来当做婚房。”
“那真可惜了简老板,和你结婚的是我。”陶桃伸了个懒腰,放下包往客房走。
这话她不过随口说说,在s市留房子当婚房,若不是老爷子指意的对象是陶桃,简亓也该是和林纾晨修成个正果。
陶桃在圈子里打转这么多年,在中上层走了一遭又一遭,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来人往,仍然是站在门外的初学者。
有心之人捧着敲门砖让她去敲门,去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陶桃始终带着不谙世事的不解风情。
从无法招架到假意拒绝,心中腹诽现在压自己一头的以后都要还回来,一笔一笔慢慢算,心思也狠厉起来。
回看这些年的闹剧桩桩,想当初为什么和简少爷怄气闹翻。
原因看着可大可小,归根到底不过是他们始终不对等。
导火索就是一根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所有人得知他们结婚领证的反应都是,陶桃运气真好。
没人问过她的感受,只当是理所应当,能嫁进简家还抱怨什么。
提起她来,都说她好命,过世的母亲也被人重新提起。世人都说是老天眷顾,好事情一次全开了眼,舍得落在陶桃身上。
把陶桃获得一切归功于母亲在天有灵,无形的偏见一遍遍敲打着她。
陶桃从来都是扭不开的瓶盖用牙拧也不愿意求别人的性格,自小就是旁人口中的爹不疼娘不爱。
说到底她其实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性格里天生的缺失让她极少与人交心。
就算喜欢简亓也是遥望不可及,从没想过真的去手摘星辰。
直到,简亓告诉她总会有人爱着你。
陶桃信了,像是刚尝到过甜头的孩子,真的开始试着去爱别人。
那时候忘了自己从出生就是注定一路逃出生天的命,骨子里的傲气抛在脑后软着性子赖着简亓。
来这人间一趟在漫天飞雪的黑夜里走向他,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却意外地发现对方与自己相比更加冰冷,简亓分明是比她还要凉薄几分的人。
抛开爱与不爱,陶桃总觉得简亓现在于她的定位开始模糊了起来。
自己似乎从未摘掉滤镜真的认识过他。
凭着感觉开了扇房门,房间布置让人恍惚,像是走错了地方。
慵懒舒适的氛围感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在二三十平米里开出的新天地。
灯座上刻着银字,taoap;jian。
墙上挂着几年前陶桃亲手做的软木板画册。
环顾四周,简亓把所有有关陶桃的东西放在了这里。
照旧为她准备了衣帽间,这间屋子随时恭候着女主人的出现。
家居布局根据的是陶桃从前某天兴起画的室内设计,她不算专业的只粗粗描了框架便夸夸其谈和简亓说想把以后的房子改装成这样。
不用很大,但是能和简亓窝在一方天地里生活在一起。
当时掉进爱情海里整日恋爱脑上头,兴冲冲地规划着一切和简亓有关的未来。
把日常写进备忘录里,等简亓回来了碎碎念念地说给他听。
繁琐无度的事情做起来怎么也不会腻,闲来无事的假期便拉着简亓去游乐园,出门前给两人幼稚的搭配起情侣色系的衣服,请路人帮忙拍照。
照片洗出来一张又一张,做成蹩脚的画框。
二十三岁的陶桃懂什么呢,她努力创造回忆记录时光,瞻前顾后害怕简亓会走。
觉得林纾晨总会回来,觉得自己至始至终没有留住爱人的能力。
事实证明,担忧总不会出错,陶桃穿的婚纱是林纾晨设计嫁给初恋的圣装,定制的戒指里藏着一串别有深意的数字。
她从不知道的另一种定义。
陶桃竟忍不住笑出声了,不知笑自己还是笑简亓。
还是关了灯,装作从未来过。
走回客厅拿包,只剩吧台一盏吊灯开着,灯带发出的亮光照着气氛迷蒙起来。
陶桃端起方才简亓倒的那杯酒,假模假样问简亓客房到底是哪一间。
“左转第一间,当然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住一间。”
那就是刚刚进去的房间,至于简亓后半句话陶桃习惯性地选择忽略。
还是拉不下脸面,扯开直白地问简亓为什么要把房间装成这个样子。
想到吃饭的时候打断简亓要说的话,换个话题问他当时想说什么。
“林纾遇要出国了,如果有时间希望我去送他。“
陶桃挑眉,一脸就这事能打上十多分钟的电话的不可置信。
简亓接的确是林纾遇的电话,不过后面还处理了些公事。
少年和他交代近况,“简亓哥我拿到森格教授的offer了,应该月底出国,我的病现在也好多了。”
简亓真诚地道了恭喜,叮嘱他按时吃药,还是要记得去机构复诊。
对面问了句,“简亓哥会来送我吗?”
简亓答得坦率,只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回答里拒绝的意思明显。
“陈柯到时候会过来的,”转头隔着玻璃看到店里认真烫起碗筷的陶桃,话锋一转,“我家那位知道了会多想的。”
“我不想她多想。”
林纾遇沉默了几秒,思忖过后还是郑重地说出了迟来的道歉,“麻烦哥帮我和陶桃姐说声对不起。”
之后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
“林纾遇也二十一二了吧。”这些年陶桃没见到过林纾晨,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了些少年时的狠辣尖酸里。
时过境迁,陶桃倒不是圣母泛滥的释怀,原本以为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