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永恒的命题,陶桃从前对待爱情,也想去种不期结果的种子,高估自己对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的容忍程度。
后来被现实打败得彻底,现在最坚信的理论不过是,人是会变的。
什么都是会变的。
可好像她眼里改变的方向往往都是不可逆的负面改变。
这点不得不承认,陶桃看待这类事情的确很消极。
剧组的医生很快从片场赶了过来,检查过后还是建议再去就近的医院拍个片更保险些。
陈柯识趣,不需要简少爷交代什么,自己先跑去把车开过来。
简亓则推着陶桃到停车场。
剧组一向是人多眼杂的,陶桃现在崴了脚坐在轮椅上也不见得低调,何况简少爷又长得扎眼。
来来往往,认识的都要上前客套地问几句。
对这些事情陶桃点头应付答几声就过去了,她这边的本职工作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奈何辜棵那边一直有新消息发过来。
她没站稳崴个脚沾点伤,人不在剧组也就芝麻大点的事情,但刚刚和宋文嘉发生的这插曲若真被拍到什么就不是小事了。
她问心无愧实在没什么,至于如果有人拿去爆料,媒体营销号那边会怎么说就不得而知了。
实在是惹上了一件烂事。
这种东西本就说不明白,当事人就算自认清清白白真的问心无愧,扔到网上给那群互联网判官们审判的结果也是百口莫辩。
麻烦的地方是花钱出个封口费也不一定可以解决,真出了事情还是得看资方想不想保宋文嘉了。
事情条理清晰,陶桃第一反应是冷处理五五开赌一把,先把预案做了。偏偏这种时候辜圣棵发来的消息还是没个重点的一直发个不停,惹得她人生出些烦躁。
上车以后陶桃就忙着自己的事情,指尖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该现在就打的电话也不避讳。
背过身子翻通讯录,联系后续可能会麻烦到的公关同事。
一番折腾过后消停下来,从机械性的工作谄媚里抽身,这才看清了窗外的景致。
小镇,还是海岛的小镇冬天。
这地方原是有个旅游景点,只是正值淡季,街边有些冷清,一眼看去都是市井的气息。
简少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覆上她颈后,掌心温热,薄茧与皮肤摩擦,下手的动作没用力道。
很是随意,像是在安抚。
“该下车了。”终于出声提醒。
陶桃收回视线,堪堪落到简亓的身上,四目相对时,发觉对方原来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
简亓的目光实在是太炽热了,直勾勾地不掩藏任何关切,连同他刚才在沙滩说得那些直白的话。
成年人做事总需要理由的,理所应当信奉效率至上不耽误任何时间。
简亓给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想见面,所以就来了。
明明很远,就这么一时兴起似的来到这个偏僻的镇上。
陶桃工作时习惯性皱起眉头,刚刚打电话时也是摆出她那副这几年养起来的经纪人的脾气架势。
把场面话说得体面,连同那套打几句太极拳般的虚假慰问熟练得张嘴就来。
归根总结起来不过是,想麻烦别人为自己做事。
陶桃从前都是在简亓面前避讳做这些事情的,又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人微言轻,让简亓无意瞥见的几隅尽是她受气赔笑脸的委屈模样。
如今不同了,陶大经纪人的名字虽吹得并不是那么响亮,但也让她想在简亓面前抬起头来。
刚刚上车是简少爷扶着她上的,现在下车简亓也是提前站在她这头的车门前等着。
甚至害怕她会不会磕碰到,下车绕到她这一头乖乖地候着。
但其实越野的车型也就比普通车高了些落脚的距离罢了。
现在这架势,真的很像是在看护小孩。
“我还是可以走路的。”又不是什么受了重伤的小孩子。
简亓看破了她的嘴硬,不等陶桃自己折腾几步,颇有些强硬地将她按在了轮椅上。
脚上的肿胀感让陶桃选择了屈服。
好在ct的结果显示不算太严重,只是在关节处包了层止疼的纱布,临走时医生吩咐记得每日涂药。
喷的药水发挥了作用,再加上陶桃原本也没觉得自己这伤有多少严重,想着谨遵医嘱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少穿她那些废脚的鞋子就好了。
简少爷倒是认真,追着医生问了好些个注意事项。
他怎么会不懂这些常识,问话的用意就是想让陶桃听进去。
陶桃低着头看手机,不由得想到自己。
人活到三十,事业往上走,反观生活,她在很多细节上过得实在粗糙。
人嘛,得过且过就好了,每天熬最晚的夜,早上还能衣着得体地按时上班接待客户已经很给这份工作面子了。
吃饭也是借工作之名随便应付,吃什么都是填个肚子,对什么都是活着就行了的看法。
从前不注意的小磕小碰,时间久了,胃病和乳腺结节,随着年龄增长都追了上来,越发明显地跟在她身后跑。
这家医院比不上市级的大医院设备齐全,简少爷这架势倒是像想陶桃借这个机会做个全身检查。
陈柯到医院后便借口有事不见踪影,简亓一人忙前忙后,好在医院并不算大,来回缴费取药没那么麻烦。
陶桃坐在轮椅上倚靠着墙等少爷拿好药回来。
“你是不是真的很久没做过体检了?”
没想到简亓真问了这些,陶桃顺着话接了一句,“我前段时间刚约了年前的体检项目。”
接下来脱口而出就是问简亓打算什么时候回s市。
陶桃其实真没想到说这些,话问出来分明就是要赶人走的意思,想着简亓大老远从临市跑来见她,实际见面的时间才两三个小时不到,也有些不好意思。
简少爷没应声,敛了敛眉若有所思。
像是怕他真去给自己挂什么体检,陶桃先环住了对方的手臂,亮屏手机找之前的预约记录。
记得是买保险的时候送的,她当时随便选了几个项目,约在了年底哪个时候。
“你看,真预约了。”
较真地向简亓证明一下真的没有说谎。
简亓垂眸看着她,或许因为崴脚受伤了的缘故,陶桃今天的服软次数多到不可思议。
有些亲昵地勾住手,头发垂在了他大衣袖口上,表露的娇嗔和方才车上打电话向人施压的陶大经纪相差甚远。
陶桃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和简亓见过的任何一类女人都不同,如今气质也出落成独一份的艳丽。
外人面前雷厉风行,看似睚眦必报然而内里始终不失柔软,总还是会在不经意里流露出来。
“陶桃,”简亓念出对方名字,轻笑出声。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很早很早之前,后来回想起来有这些事情的时候努力搜寻记忆,也只记得有那么一小点的碎片。
她穿着不那么漂亮的裙子,或许因为洗旧了裙子的花纹变成了褶皱,不自然地站在角落。
那个时候陶家在给唯一的独苗陶醉庆祝生日。
挺讽刺的,陶桃的身份还是后来简家老爷给证明的。
姜敏淑喜铺张,撑面子叫了不少的人做场面。
宋玄和陶醉一直是玩得很好的,孩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