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近日都是拿着金簪入梦的,簪子在手,他才能在梦中看到江黎,虽然梦里的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能那样看着她,与他来说也是高兴的。
可惜,梦终有破时。
他的金簪丢了,无人知晓谁敢偷镇国将军的东西,但就是有人敢偷。
谢云舟像是疯了般发出怒吼声,又连夜彻查,可依然无所获,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谢七也查了,没查到任何刻意之人,这事越发显得蹊跷。
后来,谢云舟耐不住思念再次去了江家别苑,眼睛直勾勾盯着,不放过从里面出来的任何一个人。
金簪是他的念想,如今连念想都没了,他只能见到江黎才能心安,不然,他真真是无法安睡。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连着三个时辰都未曾等到人,谢七劝他,天冷,他衣衫单薄,人都冻僵了,不若明日再来。
谢云舟脸上表情清冽,沉声道:“莫要管我。”
谢七不能真的不管,只能在一旁陪站,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等来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原本江黎是不欲出府的,她刚好,身子还是很弱,大夫说了要她静养,她今日之所以出去,是想去首饰店给未出世的侄儿买对金镯,这事她想了好久了,今日正好何玉卿有空。
有她陪着,其他人还放心些。
这里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荀衍,荀衍这几日都在别苑里陪着她,怕的就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再度生病。
今日他正好有事外出,江黎决定趁这个空闲把东西买回来,人刚出府便看到了谢云舟。
他像柱子般直挺挺的矗立在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她时才有了些许松动,说是笑,但看着比哭还难看。
他脸色比上次看到时还憔悴,身形比之前还单薄,不知情的会以为是他生了场大病。
他漆黑的眸子里淌着红血丝,整个瞳仁都是红的,眼尾也泛着红,冷不丁看过触目惊心般的骇人。
须臾,嘶哑的声音伴着风声传来,他唤道:“阿黎。”
江黎未言,何玉卿下意识挡在了江黎身前,谨慎问道:“谢云舟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云舟没理会何玉卿的话,眸光都落在江黎身上,几日未见,她脸色为何这般不好,人看着更清瘦了。
心痛来的毫无征兆,几乎在对视的瞬间便涌了上来,他慢慢走过来,“阿黎,你生病了吗?”
曾经的谢云舟才不会管江黎死活,她的一切都同他没有关系,即便是看到她病着,他也不会问什么,或许会问,只是无关痛痒的问一句,随后理也不理直接离开。
眼下这种痴缠的眼神,以前也从未有过,谢大将军眼里有家国有百姓,但不会有她。
他逼近。
何玉卿伸手挡着,警告道:“谢云舟你同阿黎已经和离了,你莫要乱来。”
谢云舟睨着江黎,目光炙热,“阿黎,我想你了。”
到底是多么厚的脸皮,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想和离的妻子,这人怕不是疯了也是癫了。
他不说还好,说完,江黎神色立马变暗,冷声道:“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我想同你说说话。”谢云舟语气里含着乞求,“可以吗?”
“不可以。”江黎沉声道:“我没有什么要同你讲的。”
“那你听着,我讲。”谢云舟喉结轻滚,“你什么也不必说,听我讲便好。”
他有太多话想同她讲了,那些朝思暮想,那些心心念念,那些梦而不得,那些心碎,那些爱意,他都想告知她,让她知晓,他变了,他不是曾经那个冷血无情的谢云舟了。
他喜欢她。
他爱她。
他想同她共度一生,她若是能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刀山火海,他也去。
他只求,他能原谅她。
“阿黎……”又是痴缠一声轻唤。
江黎没怎么样,何玉卿先受不了了,这人怎么回事啊,真疯了不成,她护着江黎回走,边走边道:“谢云舟,阿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阿黎了,她也是有人护的。”
谢云舟岂能不知,她有江昭护着,也有荀衍护着,可他…也想护她。
他若是应允,他可以……
“谢云舟你到底要纠缠到几时。”江黎从何玉卿怀里走出来,直直锁着谢云舟的眸,眼底无波无澜,看他犹如看陌生人,“说,你到底要纠缠到几时。”
谢云舟端详着她,看着她熟悉的脸庞,缓缓伸出手,他好想碰触一下她,像之前那样轻轻把她揽在怀里。
指尖隐隐颤抖,在即将碰触上时,被江黎厉声制止,“谢云舟,你敢。”
女子的声音刚硬,再也没了昔日的柔声细语,眼神里淌着恨意,似乎他要是碰触上,她同他便真的无回旋之地了。
谢云舟瞬间清醒,收回了手,低声道歉:“阿黎,对不起,我我不是……”
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谢云舟再也不是昔日那个清冷自持的大将军了,此时慌乱的像个做错事的孩童。
若是被谢老夫人看到这幕,八成真会被气死了,她的儿子何须这样低三下四。
但谢云舟就是低三下四了,可饶是这样,依然没换回江黎一个温柔的注视,她睨着他,神色冰冷。
他做的这些同她这些年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说几句好话便叫低三下四了,那她这些年的低三下四又怎么讲。
她在谢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时,他又做了什么。
江黎不愿回想过去,因为那张只会叫她更气,“别挡路,我们要出去。”
她沉声道。
“我陪你。”谢云舟说道,垂在身侧的手攥了下拳,看着有些许无措,应该是怕被拒绝。
“不需要。”江黎还是拒绝了,而且很干脆,“不熟,不方便。”
不熟?
不方便。
曾经的江黎最喜欢同他在一起了,现在最讨厌的也是他,谢云舟的心像是被这两句话劈开,疼的无法自已。
“阿黎,求你。”他道。
江黎回视着他,没有半分心软,“够了谢云舟,你若是不想江家同谢家撕破脸,最好适可而止。”
“我兄长脾气不好,难不成你想再挨一次打。”
她沉声提醒,倒不是关心谢云舟,而是在警告他,适可而止。
何玉卿也在一旁搭腔,“对啊,你若是再这样,给阿昭哥知晓了,他没准会拆了你的将军府。”
“阿卿,咱们走。”江黎扯了何玉卿一下。
“好。”何玉卿护住她顺着台阶朝下走去,马车在前方上了马车便都好。
何玉卿扶着江黎坐进马车,跟着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夫挥舞着鞭子,刚要走,谢云舟几步跑了过来,挡在马车前。
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阿黎,那年我患病照顾我的不是江藴,是你对不对?”
等待回话的过程是漫长的,谢云舟前所未有的紧张。
许久后,车里传来声音,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年?记不得了,兴许有或许没有。”
“不过若真有的话,若可以重回那年,你放心,我会让你自身自灭。”
“因为,你,真的不配。”
作者有话说:
今天要出去玩,只能更六千了,明天继续日九千。
来给大哥鼓鼓掌,大哥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