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拿起拖鞋,赤脚快步下楼。
脚上穿的是棉袜,她又尽量放轻了声音,是以,楼上谈话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她听了去,而她因为羞耻和慌乱,也没有听到后面周云川说的话。
周云川似笑非笑:“那她呢?她和我的情况,跟安安和徐明恒的情况差不多,您不肯让安安陷入这情情爱爱里面,反倒舍得她?”
柳依棠说:“这不一样。要是你也是个浪荡子,留恋外边的花花草草,我不会催你结婚,相反我还希望你不结婚,省得祸害别人落得个悲凉下场。”
周云川垂眸,满不经意地说了句:“是吗?”
柳依棠看着他:“你放心,以后要是真发生了我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就像当初在你父母的事情上,我是站在你母亲那边的一样,到时也不例外,我也会站在招月那边。”
周云川眸色微敛,面色沉沉,不言一语。
每次聊到他父母的事,他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置身事外的反应。
柳依棠不想提那些前尘旧事,但必要时总要拿出来谈谈,扫掉那些灰尘,以示警醒,她语重心长道:“云川,从小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在你父母那边长,咱们家里这几个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是不愿看到那天的,如果你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就好好和招月生活。”
周云川依旧沉默,目光凛然,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都没有作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柳依棠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左右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由他自个造化。
她说:“先下去吧,别让那孩子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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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柳依棠和周云川下楼。
梁招月假装在看手机,听到声响后,抬头看去,然后收起手机,起身走过去,笑着说:“奶奶。”
同时她又飞快瞟了眼周云川,后者神色淡淡,叫人辨不出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柳依棠说:“我和云川聊得有些久,让你等乏了吧?”
她摇摇头,说:“不会,我刚在看手机,也没觉得过去多久。”
“胡说,”柳依棠很不赞同,“你这孩子有委屈要及时说出来知道吗?你不说,别人就觉得你好欺负,以后哪还会考虑你。”
梁招月知道这话意在借题发挥责怪周云川,可她听着,竟是有几分温暖的,说:“谢谢奶奶关心。”
三人移到客厅说话。
大部分时间是柳依棠和梁招月在说,而周云川更多承担的是倾听的角色。他也没看手机,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有几次,梁招月朝他看去,他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明天周一,周云川要上班,梁招月要上课。待到九点左右,两人告别柳依棠回家。
回去一路无话,周云川本就沉闷的性格,不指望他能挑起话题;而梁招月则因为无意间听到他和柳依棠的谈话内容,心事重重,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到家之后,周云川有个临时会议要开,和她打了声招呼,拿着一杯温开水关进书房。
梁招月盯着紧闭的门望了好一会,半晌,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