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宅邸正厅,贺云朝正襟危坐,接受来自任毅的训诫。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断不可能让你和我女儿继续交往的——不对,你们交往了吗?”
“没有。”贺云朝温顺地低着头,实话实说。
任毅怔了下,之前在医院里两个人都胶成那副德性了还没交往?
“猜也是小曦收不了这个心不想交往吧?”
贺云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我不瞒你,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本身倒是中规中矩,可是关于你的亲属档案是绝密,在联邦能被列为绝密的档案,除开是十恶不赦的国家级重犯,就只有同为国家级的特密保护人员,你的家人——是哪一种?”
贺云朝屏息垂首,静默中微微敛睫。
“你要是不想说……”
“我父亲是烈士,”他攥起拳,再抬首的时候,眼中已是沉着自若,“母亲和哥哥都是,或者曾经是为国家卖命的机要人员。”
任毅有些意外贺云朝的回答,他想过贺云朝的家境可能不太一样,但没想到他们全家都不太一样。然而这些话也只是贺云朝口头说说的,没什么证明,全凭任毅自己判断信或者不信。
“那我就不问了。”
一向精明睿智的大法官,选择在此刻终止话题,显然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任毅见过很多人,比任令曦见过的罪犯和受害人多得多,他有自己的把握,至少他相信,贺云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有隐瞒。而国家机要人员的档案之所以为绝密,那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作为联邦第一大法官,没必要为私事过问。
不过,任毅确实有一丝疑惑,一家人能爬上国家机要位置,父亲又是烈士,这样的人家庭背景必然不俗,为什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个……甘于平庸的角色?
“伯父如果一定要问下去,确实有一些事情我不能说。”
“算了,现在不重要。说回曦曦吧,她这个情况,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戒断,可是厉恺我们更不放心,这件事上……我们做父母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任毅沉了一口气。
换一旁的甘敏慧接过话,口吻软了下来,“曦曦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靠抑制剂度过发情期,她能选择你,必然有她的原因。虽然我们对你还不能百分百解除怀疑,但刚才在医院,你也证明了你的把控力,这段时间,我们想拜托你照顾她。”
贺云朝眼神讶然,要知道,这是他和任毅夫妇俩第一次见面。
很难想象,作为父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将发情期的女儿交到一个如他这般的陌生人手里。
如果要究其根源,那大概是对女儿的信任,也是对自己判断的信任。
贺云朝无声哂笑,这一家人,纯粹得让他有些嫉妒。
任令曦的手指深入小穴,身子泡在水里微微打颤。
浴缸的水面起伏不定,乳白绵密的泡沫大大小小掩住水下所有的秘密,她呻吟一声,夹紧腿心,闭上眼感受。
浴室门被打开,她蓦然睁开眼看去,吃了一惊。
“你疯了?就这么走进来?”
贺云朝头一歪,“不然呢,需要先给你叩拜几下?”
任令曦连忙抽出手,下意识让身子往水里更沉了一些,“我爸不打断你的腿?而且你进来好歹敲个门。”
贺云朝走到浴缸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温。
“我怕你发情休克了,没多想,下次注意。”贺云朝测完温度没有立马收回手,还顺势刮去她耳鬓的泡沫,“还有,是伯父给了我‘通行证’,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是联邦第一大法官钦定的你的同居人。”
令曦扒拉开他的手指,现在这具身体,哪怕他这么轻轻一碰都酥酥麻麻,她有点不甘心。
“什么‘通行证’,再怎么放行也不会让你这样直闯我房间的浴室。”
老爸居然让贺云朝住下来这一点,她真的没有想到。
“听见你声音了,”贺云朝从浴缸旁滑下,半趴在陶瓷边缘蹲着,一双桃花似的眸子和她的视线平行,“靠自己能舒服么?嗯?”
大概是酷夏里泡热水的原因,在这一刻她才会双颊飞红,啊,不是,更多是发情热的缘故。
任令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处变不惊。
“我在发情,没打抑制剂,有欲望很正常。”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还行。”其实目前她的发情状况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加上又吃了减轻症状的药,这具身体没有持续发情到必须要靠抑制剂或者交合才能好转的地步,也并不是时刻都处在那个状态里,就是有时亢奋,有时候感觉又能好一些,比如现在。
但即使是现在,她还是会有性交的渴望,贺云朝碰她,她也会有肌肤饥渴症的症状。
“还行怎么能满足你?”贺云朝的下巴搁在浴缸边缘,一双眼含笑,慵懒调侃——
“刚才可是有人和我说,好想和我做爱。”
“现在也想。”任令曦说。
浴室里空旷寂静,只留下哗啦啦啦水声。
她捊起一小捧泡沫,红唇微撅,吹散,情绪淡定,好像自己根本没说过前边那句话。
头发半湿半干垂在融雪一般的泡沫上,衬得乌发红唇何其明艳。
贺云朝冷静了小半刻,呼了口长气。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水中的任令曦缓缓沉身往浴缸边凑过来,像是海里的美人鱼,小心靠近船舷边上沉迷于她的人类,美人眼角一颗泪痣更显妖冶。
“怎么办……”
朱唇半开,和他距离拉近到寸许,两张脸孔鼻尖对着鼻尖,她轻轻几个字,吐息的热都洒落在他唇上。
“云朝。”
“我现在也想。”
是真的想,无关乎发情,因为,她发觉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就懒得再掩藏。
贺云朝本来还克制着,可是这个距离,她说的那些话,再克制下去他就不是男人。
索性头一偏发狠吻上去,两个人一个水里一个平地,隔着陶瓷浴缸放纵湿吻。
大手捧住她的后脑不让她后退,舌尖勾着她搅缠,气息在彼此口中炽热融化,连呼吸都由着另一个人掠夺,头颈交错,短短几秒已经变换了几个角度也解不了心头的渴,身体调整姿势的幅度越来越大,水声也哗啦不停。
到最后一条舌缠着另一条,探出口腔,在空气里混绕翻转,津液伴随舌吻啧啧轻响,却敌不过两人亢奋喘息的声量。
贺云朝退开前还含吮了一下,舌尖勾出一道银丝,欲断未断。
“你再勾我我就真忍不住了。”他的拇指抹了抹她的唇瓣。
心悸难忍,任令曦还维持着被吻后的姿势,半仰着下巴低喘。
可是嘴角扬起来。
“那你不要亲。”
结果贺云朝二话不说又吻上去,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半蹲着接吻到底还是不爽快,贺云朝吻着吻着就直起身来,从相对的位置转为居高临下,男人本就身型高挺,此刻一只手撑在浴缸边倾身覆下来,阴影也像是有了重量,将浴缸里赤条条的鱼儿笼罩其间,压迫感十足。
任令曦仰起头拽住他的衬衫开襟,衬衫的下摆已经坠入了水里。
接吻声又持续了好一阵。
持续到贺云朝捧住她后脑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肌肤下滑,一路抚上她半掩在水里的胸。
他用力一握,她惊喘一声,他同样喘息着松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