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由始至终她被贺云朝单臂扛在肩头,直到大门开启,再到大门关上。
他没开灯,公寓玄关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你还不把我放下来。”趴在他肩头的任令曦这次声音小了很多,像是怕打破这个空间的静谧,安静提醒。
一记男人压抑下沉的呼气。
贺云朝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她的臀,将她掂了个身,抱在眼前不放。
黑暗里谁都看不见对方,可是距离这么近,她知道他在看她。
“……你到家了。”任令曦抿唇,“我得回去。”
他没有动,她反而能感受到贺云朝停留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摩挲,痒。
她还坐在他手臂上,只能徒劳闪躲,语气淡漠:“真醉还是假醉?”
贺云朝没给她再闪躲的机会,脑袋靠上来,鼻梁蹭她的耳骨,连呼吸也都落在了耳朵上,热量充斥她的鼓膜。
“……我没醉。”他喃喃自语般地说,“没有……别走……”
她心头被一片绒羽挠痒,却又从那些蚁噬似的痒里,品出了一味酸。
伸手摸了摸贺云朝发烫的脸,她低低念道:“别这样。”
别这样招惹我。
我好不容易才让这颗心冷静下来。
可是有用吗?
只是看到醉在墙角的贺云朝,那颗所谓冷却的心,就已经开始再度发热。
两个人额抵着额,呼吸错落。
“曦曦……”
“贺云朝你醉了。”
“没醉。”
“醉鬼都这么说,你看你答应我保持距离,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
反应慢半拍的贺云朝此刻却仓促收拢手臂,把她嵌进怀里。
好像小孩子不愿放开自己心爱的玩具,他用行动来回应她,任令曦有些哭笑不得。
任令曦:“你先把我放下来。”
坐在他手臂上这么久他手不酸吗?
贺云朝确实放下了她,不过不是放在地上,而是把她搁在玄关桌上,身子嵌在她两条腿之间,让她连翻身下桌的机会都没有。
任令曦垂着眸,声音轻飘飘一朵,“你要囚禁我啊。”
他喉间一窒,清晰的口水吞咽声让任令曦有些心慌——喂喂,这可不是给他建议。
幸好贺云朝的脑子现在跟不上进度,没两下注意力就重新被面前的她吸引,半弯下腰与她的面颊脸贴脸磨蹭小半天,两只手掌也扣住她的腰,好像努力在感受如何和她贴近。
“曦曦……”贺云朝像个复读机似的不停叫她,好不容易才多了个新词,“……冰。”
比起他醉酒上头的燥热,她的脸确实凉一些。
贺云朝真的很像蹭人手心讨好主人的大型犬,埋在她发间还发出了叹息:“好舒服。”
有种初生婴儿的纯粹,任令曦拿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对喜欢的人容易心软,是恋爱的通病。
“贺云……”她刚说到一半,就见倾身的贺云朝忽而仰面对上她的脸,直勾勾闯进她眼底。
这一次的距离她可以分辨出他眼瞳的轮廓,还有高挺的鼻梁,薄抿的唇线。
任令曦屏住呼吸,像有什么梗住了喉头,一时发不出声音。
他全神贯注盯着她好几秒,下意识舔舐自己因为酒精而干涩的唇。
目光在黑暗里无形纠缠,握住她腰肢的手顺着腰线向上轻抚。
她瑟缩了一下,因为痒。
男人的手也很烫。
他抬起下颔凑近,她缩起下巴躲避。
他进,她退。
一直退到她背抵上墙,终于退无可退。
任令曦的掌心连忙横亘在两人之间,形成最后一道防线。
手指尖抵住他胸膛,指腹传来快速搏动的心跳。
和她一样失控的心跳。
她仓促抬眼,贺云朝已经压下来。
寸许距离扑面而来的都是他炽烈的气息。
“不行。”任令曦心慌叫停。
双眸被他紧锁,他偏过了头,视线悬停,像是给她留了一息余地。
“不许亲。”
但那是假象。
再一次抿唇淡润,贺云朝沉定地握住她推拒的手,包拢在掌心,再一把按上墙面。
眼前光线愈暗。
“不可以……”
瞬息之后的言语全被吞咽,他不管不顾地封缄她的唇。
这一吻像是猎取。
舌尖本来隐匿在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他一进攻便侵犯了它的藏身之地,勾着她缠着她,搅乱她,充斥她,她想躲,他便跟着她转头延续,不给她一点逃离的可能性。
死寂到落针可闻的玄关,一站一坐的男女。
清晰黏腻的唾液交融,翻搅一室春情。
几分钟了?
唇舌难舍难分,他还没有缓下来,而且吻还带着频率,伴随他每一次压覆,加深迫近。
口腔里有红酒发酵的味道,她本来很不喜欢。
不知道是酒精和他的口腔黏膜发生了什么奇特的化学反应,她竟然接受了这个设定,渐渐投入回应,被拷在墙面的手腕不知不觉间落下来,搭上他肩膀,再化作指掌在贺云朝背后爱抚流连,动作愈演愈烈。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分开,冻结的时间才重新开始运转。
休息还没有几秒,他又想故技重施,任令曦按住他的唇。
“都说了……不行。”
结果两个人还亲得不能自已,这话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贺云朝连她的手也不放过,手心之下,亲吻她的指掌,一个个吻细密连绵烙下,等她脸红耳热抽回去,他才哑声落语——
“……可是我醉了,曦曦。”
也得亏是玄关没有开灯,但凡有那么分毫的光线,她都能被他眼中委屈的潮意蒙骗。
醉了的人吻技才没有那么高超,他明明已经醒了,就算之前没醒,这个吻之后也肯定醒了。
“你怎么能,”任令曦垂首闷哼,“——这么……不安分。”
前调是抱怨,懊恼,愤懑,后调却暗暗藏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
看不见表情,然而只是她赌气的语调,也足以令贺云朝心悸难忍。
她落入贺云朝怀里。
“真的安分不了。”他说,“我忍了一周。”
“cbsi的顶级特工忍耐力就这么一点儿。”
“所以是‘前特工’。”
他还会揶揄自己了。
任令曦匆忙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她心里还有个结,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展开,然而贺云朝一个被判了死刑的战争犯,如今却被修改了判决放了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也许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又或者正如常镇川所说,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
但她嘴上并没有松口:“你自己好好想想之前分手、分别的时候都说了什么,你的身份我也没彻底搞明白,反正不管是谁的决定,都不应该出尔反尔。”
“那我追你好不好?”
“什么?”她一愣。
贺云朝弯着身,掌心捧住她的面颊。
“你不用接受,也不用答应。”
“在我离开之前,给我追求你的权力就行。”
“这样你不用